雙方之間,早就是抹不儘化不開的仇怨。
不止朱正明,這一大家子人,都知道項塵這個人的存在。
但讓項塵沒想到的是,除了坐在輪椅上癱瘓的朱正勇以外,其餘幾人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朱旭”“兒子”這兩個詞給分散開了。
中年美婦不顧場合地不斷大聲喝問,喝問朱正明,甚至喝問不知所措的朱正芬。她的父親,那位老區長,同樣用不善地目光盯著朱正明。
“打,給他打!讓我看看,看看你朱正明的兒子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中年美婦嗬斥道。
朱正明坐在沙發上,沉默著不吭聲。
他不知道今天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但這個電話,他不打。
項塵看著這出家庭鬨劇,漸漸變得不耐,他站起身把礙事的中年美婦從眼前推開,伸出左手在朱正明的身上翻找了起來。
朱正明有心想反抗,但他的手勁如何與項塵相比,幾秒鐘後,項塵便從他的身上翻找出了一部手機。
“指紋鎖?瞳孔鎖?”
項塵一把拽過朱正明的手,將每個手指都在指紋錄入處嘗試了一遍,接著一拳砸在朱正明的肚子上,讓緊閉雙眼的他一下雙眼瞪得滾圓,項塵趁機,將手機的瞳孔識彆在他的眼前掃了一下。
手機被項塵一頓暴力操作後,解鎖了。
“我想想,三天前,嗯……應該是下午四點左右,通話記錄……有了。”
當日在那廢棄的小樓裡,朱旭在擒住項塵後於朱正明打了一通電話,誰知那通電話竟是像一根線一般,讓項塵順藤摸瓜,找了上去。
項塵直接回撥了回去,就算時間很晚了,朱正明的電話,他相信朱旭會接的。
“喂。”果不其然,電話響了兩聲便被迅速接起。
聲音是朱旭沒錯。
“朱旭,給你十分鐘,東區藍楓家園35號,晚了就給你那區長老子收屍吧。自己來彆動歪腦筋,要不你在荒野裡乾得那些事,我全給你捅到學校去。”
接起電話,項塵一句廢話也不說,快速說完就把電話一掛,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
電話那頭,朱旭從校醫院的病房中騰地坐起,聽著電話那頭的忙音,一臉的不可思議。
項塵,他沒死?
不可能!
朱旭腦海中快速地回放著當日發生的一幕幕,很快驚覺,他確實並沒有看到項塵的屍首或確鑿無誤的死亡依據。
他當時的判斷,隻是根據那跟快被啃乾淨的手臂和種種線索所分析出來的。當時他隻是下意識的認為,項塵必死無疑。
可他沒死,那這一切就值得推敲了。
朱旭一把扯掉了身上插的大片針頭和線管,他本就傷得不算重,自己對自己下手是很有分寸的,看著慘烈,實則該避開的都避開了,他遲遲不出院更多的也是在掩人耳目。
隻是剛剛修複的臂骨還在隱隱作痛。
但他必須去,朱正明不能死,這關係到朱旭未來能達到什麼樣的高度。
朱旭快速做出判斷,項塵就算死裡逃生,傷得也會很重,他不信對方能康複地比自己還快。
就算他完好無損,彆忘了這裡是南京安全市!
“我就不信他能悄無聲息把我擊殺!”
朱旭衝出醫院,跨上摩托,風馳電掣趕往東區。
……
藍楓家園35號。
項塵放下電話,眼神迅速變得冰冷。
解決了最後一塊心病,他連多一秒都不想跟眼前這幾個人一起在同一片屋簷下呼吸。
“朱區長,這一切的起因,無外乎我跟朱起之間的矛盾。”
項塵說著,把手槍忽地抬了起來,在屋內一種人的驚恐中,他卻隻是把彈夾拆卸了下來,並開始拆卸其中的子彈。
“說起來這事也有我的問題,沒控製住自己,把他打成了個腦癱。”項塵隨意的語氣,讓朱起的父親朱正勇扶在輪椅上的手都氣得發抖。
“但朱起,那是他自己犯渾!他活該!”項塵突然話鋒一轉,“至於你朱正明……你他嗎是在找死!”
他還不知道朱正芬已經在悄悄打算對方他的家人,否則說不定第一時間便會忍不住直接將其拍死。
“你陷害我入獄,和那朱正烈合謀陰我朋友,還有你那畜生兒子朱旭,一窩畜生!”
項塵終於把手槍中的子彈全部拆了出來,他從中數出了五顆,握在手裡。
抬起頭,項塵的視線一一從眼前的麵孔上掃過“你們這裡,有的人跟我有仇,有的我根本沒見過。”
聽到這,老區長和他的女兒勉強笑了一下,他們倆確實沒見過項塵。
“但我現在明白了個道理。”
“斬草,得除根,彆管我無情,我怕你們心裡有恨,找我身邊人的麻煩。”
“這次我好好鬨一次,結局怎麼樣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允許我不在的時候,還有人對我的親朋好友虎視眈眈,隨時準備跳出來叼走口肉,我害怕。”
“所以,你們朱家,這次我一個都不會留,今日事罷,所有恩怨,儘了!你們這一大家子一起,黃泉路上也有個作陪。”
話音落下,項塵的手腕肌肉鼓起,朱正明幾人眼前一花,他的手腕猛甩五次,五點寒光從他的手中激射而出。
沒有巨響,五聲刺破皮膚的沉悶聲響過後,藍楓家園35號徹底歸於平靜。
“忘了跟你們說,朱正烈和朱起已經先你們一步了。”空蕩蕩的房間中,項塵獨自呢喃。
沒人能回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