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塵近距離看到了夏清平的眼睛,那是雙不帶半點感情,俯瞰蒼生的睥睨。
他感覺自己仿佛抓住了些什麼,可還是差了點。
拳掌分開,夏清平用了項塵最熟悉的戰法,貼身逼來,又一記鞭腿甩出,項塵抬腿側曲,以小腿骨硬接,兩人不約而同選擇了相同的方式,將真元蘊藏在體內。
拳拳到肉的肉搏!
兩人的筋骨堪比金石,二人的肉身比暴熊更凶蠻,二人的騰挪速度,比之獵豹更為迅捷!
一時間望夏園內眾賓呆滯,隻能看到兩道模糊身影不斷交錯,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撞擊聲響徹不停,什麼夏日蟬鳴,在這千人拆遷大隊都難以企及的密集轟隆聲下,怕都是瑟瑟不敢出聲。
十星以上的武者勉強能用眼神跟上二人的步伐,再往下的,大概隻能通過不斷掄起的氣爆圈和炸碎的土地,判斷出二人大概是戰到了什麼方位。
方圓四五百米的大圈子,二人糾纏著踏了個遍。
“我本以為,成了大師,再打磨打磨,大概就能跟老項較量較量了。”雲紹軒背倚著一株巨樹,看著眼前的站頭,苦笑道,“隻能說想的太多,就眼前這二人的熱身運動,我怕是拚了命都應付不來。”
楊不死登高望遠,站上了個樹杈,聞言掃了他一眼,撇嘴道“楊爺爺可不說喪氣話!”
“你雲爺爺也沒說!”雲紹軒翻了個白眼,嘴上不認輸。
“現在我是打不過老項,可不代表以後打不過。”楊不死邊看戰鬥便道,“老項現在強,難不成就一定比我先宗師?就算他先宗師了,難不成就一定先雄主?行,就算他先雄主了,等我老楊也到了雄主,大家都到了武道終點,誰更凶,還不一定呢。”
雲紹軒再翻白眼,人道雄主啊,怎麼到了楊不死嘴裡就像個便利店,誰都能到得?
“等到了雄主,一定是我的刀更利。”
這冰涼與其雲紹軒不用聽都知道是丁一。
“到了雄主,是不是就沒人打得動俺咧?”
“我對雄主,也有些興趣。”這是馬蒂亞斯。
雲紹軒搖頭苦笑,和唯一沒開口的邊璽對視一眼。
有這麼些家夥在,這武道之路,倒是一點不寂寞。
……
轟!!!
兩道交錯糾纏的虛影瞬間分開,是項塵率先轟出的一記重拳,屠靈真元湧動,逼退了夏清平。
不知不覺間,兩人腳下的大片土地徹底沒了半點青草痕跡,甚至整體比其它地方凹陷了將近半米。
他們腳下的土地被踩得格外凝實,就是有人來鏟,都要花費不少力氣。
這就是那番亂戰的結果。
眾人一麵駭然於二人的破壞力,一麵抓緊機會看看二人模樣,這一看,高下立判。
相比較於一身鳴雞紋大紅禮袍隻有輕微褶皺的夏清平,狠喘幾口粗氣身上有不少拳印、隱見的衣衫破損處下有殷紫痕跡的項塵,明顯更為狼狽一些。
夏清平掃了掃自己以上的褶,不鹹不淡道“看樣子還是你的嘴巴更厲害些。”
項塵並未與他鬥嘴,隻是一眨不眨遙遙盯著他的雙眼,半晌咧嘴一笑,雖唇齒間有些血跡,卻毫不在意,隻是很肯定地問道“帝王道?”
夏清平掃動的雙手驀地停住。
再掃,停手,他抬起頭道“眼力也不錯,原來你硬著頭皮挨了我這麼多拳頭,隻是為了看清我的武意。”
項塵揉了揉身體的幾處酸痛,他可沒楊不死那等另類的恢複能力,更何況夏清平明顯恨極了他,拳頭中的力道玩了命地往他體內鑽,要不是他身子骨夠硬,哪還能站著?
小成境的真元去和小圓滿境的真元拋開武意、招式,就這麼硬拚肉身,夏清平又同樣是那等根基紮實到不行的妖孽,項塵自然是會吃虧。
可他仍舊不依不饒地顫抖,自然有其目的。
他雖與夏清平交過手,可卻不清楚他現在的道。
他的武意為何?這些尼爾斯根本查不到。
所以項塵要以身來試,吃點小虧,總比蒙起眼上來便是死拚要好些。
項塵站直,嗬嗬問道“原來真是帝王道,我倒是記得,你夏家的功法,走的是極致的力量剛猛道,可和帝王道半點不搭邊?反倒是我從你的拳腳中,感受到了些的味道,什麼時候,這等秘傳,也成了可以共享之物?”
夏清平眯起眼睛。
這項塵,真是屬狗的不成,鼻子如此之靈!
夏清平確實看過,他的武意,也正是脫胎於與。世間萬物都是明碼標價,隻要他夏清平付出足夠代價,自然能換取他想要的。
隻是雙方有過契約,這些不足為外人道也。
“不願回答?那也無所謂,無外乎些私下交易。”項塵不在意道,“你夏家確實稱得上是現代帝王世家,也難怪你夏清平雖不滿於先前的三場戰敗,卻絲毫不受影響。凡欲稱帝王者,泰山崩於麵而色不改,忠臣良將戰死不落一滴帝王淚,最是無情帝王家,夏清平,帝王道,其實就是無情道吧?”
“是又如何?”夏清平開口道。
項塵咧嘴笑了,說出的話,驚詫了整片望夏園。
“無情道,你結你大爺個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