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惑狼的獵人!
第八章破曉
凜冽的風呼呼刮過山穀,暴雪肆虐,繚亂了眼睛。
坐在帳前的篝火旁。我靜靜的凝望著遠方。
枯木枝椏上落滿了雪,微風吹過,如同滿樹的梨花悄然綻放。
白雪掩埋了萬物,一眼望去,蒼涼無痕。
我垂眸。心中有些酸楚。
如果悲傷也可以被掩埋、被凍結該有多好。那樣的話,人會活的很瀟灑吧。
抬起頭。望向天空。雪花紛紛飄落。就像墜落在人間的精靈一樣。
精靈?我認識的。那個有著火爆脾氣的女孩。如今她在哪裡?我有些想她了。
她總愛笑話我。如果她知道我現在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不知道會不會又是一番奚落。
嗬嗬。也許,她也會像秀恩她們一樣,被我的轉變嚇得不知所措吧。
說起來很好笑。自從離開日本回到雪山,我變得沉默寡言了。連我自己都很難相信,曾經那個喜歡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魔女居然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更彆說是秀恩她們了。
在她們看來,我是受了極大的刺激才會如此。
在她們看來,我得了一種心理疾病。所以她們一直陪著我,生怕我出什麼事。
可隻有我自己明白,我需要思考一下。
我要自己靜下心來好好想一些事情。這些事情不是很複雜,可是我的確需要理清思路。也許等我想通了,那個“魔女”也回來了。
風吹著篝火,讓它燒的更旺。柴在火焰中劈啪作響,小火星在跳動著。
他悄悄從遠處走來。腳步雖輕,但依舊可以聽到咯吱的聲音。
“怎麼來這兒了?”給我披了件衣服,他拍了拍我的額頭問。
我抬頭看他。他寵溺的笑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總是拍我的額頭。會傻掉的。”我皺了皺鼻子,撒嬌的說。
我喜歡和他撒嬌。因為他總是寵我的。
他輕輕皺眉。
“如果癡傻可以讓你忘記傷痛,我很樂意‘祝你一臂之力’”他輕笑。
“我哪有傷痛啊。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他挑眉。古怪的看著我。
“是嗎?那為什麼還來這裡?”他坐在我旁邊,溫柔的笑著。“我記得你小時候,一不開心就會來這裡看雪。”
我語塞。安靜的垂眸。
我是什麼都瞞不過他的,因為他不僅是隻擁有無上法力的狼王,他還是最了解我的親人。
“為什麼喜歡來這裡看雪?”他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輕吟。
我抬起頭。深吸口氣。微笑。
“這裡的雪是彩色的。”
他微微一怔,然後露出帥氣的笑。
他動了動修長的手指,雪花從他的指尖飛出。在篝火旁,閃著金色的光芒。
樹上垂下來的冰柱折射著月光和火光,把其周圍的雪花染得七彩斑斕。
“好美!”我忍不住讚歎。
他收回手。回身看著我良久。然後歎息說“因為‘美’在你心裡,所以雪是美的。”
笑容僵在唇邊。我皺眉。不解他的意思。
他將手攤在我麵前,他的手中什麼都沒有。
“我的手中根本沒有雪。雪是被風吹起來的,不是我變出來的。因為你相信我會把雪變得很美,所以你看到的就是‘美’。”
他微笑。又寵溺的拍了拍我的額頭。
“其實雪花在哪裡都是美的,隻不過你相信這裡的雪有色彩,所以你在這裡看到了彩色的雪花。”
我的心一緊。怔怔的看著他。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圖了。
他是想告訴我隻要我相信佐藤忍是愛我的,那麼他就是愛我的。換言之,如果我愛佐藤忍,就應該相信他。
可是,我真的應該相信他嗎?我遲疑了。
那天的情景還曆曆在目。他冰冷的眼神,冷酷的聲音總在我的腦海中不斷浮現,揮之不去。
我還記得他的手僵硬的垂在身體兩側,一直沒有扶我……
我還記得他用冰冷的語氣問“恨我嗎……”
我還記得他用沉默回答了我的問題你愛過我嗎……
我還記得父親帶我離開時,他冰冷如霜的眼眸,無一絲波動……
一陣寒風襲來。我抱緊胛骨。我的唇有些顫抖,因為我已經抑製不住眼中的淚,它來的太洶湧,所以決堤而出。
父親從來沒看過我的眼淚,所以也有些慌了。他的手伸出來,本想拍我的額頭,可是他猶豫了。他的手放在我的頭頂很久,最終沒有碰到我的頭,又收了回去。
我輕輕抽泣,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
父親就站在我的身邊,卻沒有給我一點安慰。
漸漸的,我哭出了聲音。最後竟然是放生大哭。
他將我擁在懷中,任由我哭得搜腸刮肚。他知道,太多東西讓我喘不過氣,我需要發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哭累了。
我緊緊依偎在父親懷裡,閉著眼睛貓兒一樣細喘著。
又過了片刻,我才用濃重的鼻音說“我是不是很丟臉?”
他突然輕笑。
“是!”他回答。
我有些不自在。抬頭看他。
他的雙手搭在我肩膀上,溫柔而深邃的眸子看著我。他微笑著說“丫頭,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你哭。”他皺起眉頭。“真的很難看。”
我瞪大眼睛。什麼呀,不安慰我就算了,居然還落井下石。真過分。
他溫柔的笑著,伸手拍了拍我的額頭。
“所以以後不許再哭了。不管為誰,都不可以哭的這麼傷心知道嗎?”
我一震。怔怔的看著父親。
他的愛總會讓我措手不及。
我用力點點頭,似乎回到了童年,我依舊是聽話的乖寶寶,奶聲奶氣的說“好!”
他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發。溫柔的說“有些事情並不是你表麵看到的那樣。不要輕易的下結論,因為你總是忽略論證的過程。”
我輕咬下唇,垂眸想了很久。“父親。是我誤會他了嗎?”
父親輕笑。“也許你應該親自問他。”
雪被風卷起,在火光中,染成了彩色。
佐藤忍番外
今晚的夜黑得好純粹,像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把月亮和星辰吸食了。
窗子開著。風吹動了黑色的窗簾。
他慵懶的靠在床邊,身邊是各種空的酒瓶。
他黑色的長發有些淩亂的披散在肩上。黑色的襯衫隻扣了兩個扣子,胸口大片的皮膚裸露著。夜風吹來。一陣微涼。
舉起酒瓶,將烈酒一飲而儘。任由它灼熱自己的胸膛。
這麼多天,他一直用酒精麻醉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他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醉得不省人事。
他不想讓自己清醒,也不想讓自己思考任何事,因為他怕他思考的某件事情會喚醒他對她的記憶。
可是諷刺的是,這些天他並沒有醉過,所以他從未把她忘記。妖嬈的她、嬌嗔的她、落寞的她、嫵媚的她……總是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又開始大口大口的喝酒。
為什麼他總是不醉?為什麼總是想她?為什麼?
太多的疑問讓他煩躁。
將酒瓶狠狠的摔在地上。他大聲的狂吼。“啊……”
緊攥著的手,關節泛青。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他的眼中居然閃著淚光。
……你愛過我嗎?……
她曾這樣問他。
那時,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期待。可是在那雙清澈的眼眸中,他卻看到了自己罪惡——為了報仇,他把她當做誘餌引佐藤川上鉤。
向他這樣充滿心機的惡魔,有什麼資格擁有一顆絕美的心。
所以他遲疑了。他不知該如何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說愛她嗎?如果自己愛她,怎麼會為了報仇而不擇手段的利用她?
他們彼此對望很久。然後,她也不再說話。
可是在她的眼中,他卻看到了傷慟和絕望。
他緊握起拳頭,強忍著擁她入懷的衝動。天曉得,那一刻他的心有多痛。
當那個神一樣的男人出現的時候,她依偎在那人的懷中,眼中泛著深深的依賴。那一刻,瘋狂的嫉妒幾乎將他吞噬。他恨不得馬上將那個男人千刀萬剮。
可就在他準備啟動身體裡的能量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早已被那個男人控製了。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畢竟,在這之前一直都是他主宰著全局。
麵對那雙銀灰色的眸子,自己竟然失神了。因為在那雙眼眸中,竟然寫滿了讚賞。
而在那樣的眼神裡,他的心漸漸的恢複了平靜。剛剛的憤怒一掃而空,自己的眼眸也跟著變得平靜。
那個男人太可怕,因為他是唯一可以控製自己的人。
終於,他明白了為什麼佐藤川對端木的存在那麼的恐懼。因為當自己在成為敵人手裡的木偶時,那種感覺是生不如死。
他皺起眉頭,表情陰鬱。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刺向那個男人。
她是我的……
那個男人挑畔的對他說。
冷凝凍結了他的雙眸,指節鐵青。他很想不顧一切的將端木搶回自己的懷中,可是一股氣流控製了他的身體,使他動彈不得。
我們走吧……
她的目光淒楚絕望,如同燒紅了的烙鐵狠狠的烙在他的心上,血肉模糊。
她將臉埋入那個男人的懷中,不再看他。可就在她低頭的瞬間,他看見了一滴閃亮的淚珠,悄悄的落在端木的衣服上。
他的心狠狠的抽動著。他知道,那一刻在她的心裡,他已經被判了死刑。
雪從那個男人的身體裡飛出,圍繞在她的周圍。他一陣眼花,昏暗的燈光下,她的淚和身邊的雪突然變成了彩色,眩人眼目。
那個男人在雪中冷笑,似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