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非笑嘻嘻道,
“你可是我親姐夫,我哪裡敢當你師父,我姐不把我耳朵給擰掉了,姐夫,這玉佩是不是早就想給我了?其實在走之前爹爹囑咐我了,說是你要是練內功有什麼不懂的,找上我的話,讓我知無不言。”
張仲謙遞過玉佩,然後開口道,
“嶽父大人有心了,這玉佩確實是要給你的,畢竟這次出行,你出了不少的力,還請到了元少俠,你功不可沒,姐夫自然要給你點禮物了。”
成是非摸著手中溫潤淡雅,晶瑩剔透的玉佩,心中欣喜,然後塞入懷中,開口說道,
“那就謝謝姐夫了,不過這都好幾天了,姐夫你怎麼才開口?”
張仲謙看了眼坐在那邊的元夕,沒有說話。
順著姐夫的目光,成是非知道怎麼回事了,然後說道,
“姐夫,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其實元大哥你不用避著,元大哥功力高深,內功可厲害了,過會兒元大哥要指點我拳法,你要不要一起?反正你學的和我學的都一樣。”
張仲謙詫異道,
“真的?我能在一起?”
成是非說道,
“這有什麼?待會兒我跟元大哥說一聲便是。”
初八,月出甚早,一輪彎月已悄然升空。
銀輝灑大地,篝火映星空。
今夜無風。
成是非沒想到元大哥竟然是讓自己練習打火把。
想著自己對著火把呼呼哈嘿的,成是非一臉的不情願,這是練功法門麼?彆人看見怕不是把自己當成個傻子。
當他看見元夕那一手之後,便目瞪口呆了。
火把插在地上,兩丈開外的元夕隨手一掌,火苗隨之一偏,覺得並無什麼奇特之處的成是非張仲謙二人看著元夕接下來打出的四掌,便覺得這火把,不大好打啊。
因為每一次火苗被掌風打的偏離程度是不一樣的。
元夕沒有要求成是非按照這個做,而是要求他,從距離火把十步開始,把火把打滅。然後往前一步,繼續打滅。要求便是,每次的力道要相應減弱,而不是每次都用全力把火把打滅。
至於是不是用全力打滅,元夕說,你用多大力氣吹蠟燭知道吧,看燭火就知道了。
元夕要成是非自己來體會力道的發出之感。
當張仲謙也躍躍欲試想和成是非一起練習的時候,元夕開了口,
“張公子,以你現在的內力,打火把還不太適合,我建議你目前還是把開岩掌法和內功練純熟為好。”
張仲謙點點頭,然後在一旁一招一式的打起了開岩掌。
至於下人們能不能偷師了去,其實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各派武技,多是配合本門內功心法使用,單看招式,如果沒有內力,打出來便沒了氣勢和威力,還不如單純的武技來得實用。比如元夕在武館教給弟子的武技,其實用性要強上沒有內力使用的開岩掌。
有句話叫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見自家公子還有雲德武館少館主練拳,眾人也是好奇心頗重,可看了半晌,並未覺得有何驚豔之處,便該乾啥就乾啥去了。
尋思著自家公子當初在武館是不是偷懶了,這幾下招式,還沒自己從武館學來的有用,純屬花架子。
至於少館主,怕是在練內功吧,不然一般人可打不滅那火把,可越打越近是怎麼回事?內力不足?就這麼不禁用麼?
有人握拳曲臂,大臂隆起個鐵硬的疙瘩,衝著旁人道,
“咱這力道,也不差,我一拳能打死一隻羊”
有人便笑道,
“你咋不說你能一拳打死一頭牛呢?”
那人便是不服道,
“牛,誰敢打,誰又舍得?耕田可少不了它。”
有人又說道,
“那你耕田可有牛厲害?累不累得死?”
這漢子憨厚,嗡聲說道,
“俺耕田也是一把好手,憑俺這把子力氣,一口氣能犁好幾塊兒田。”
眾人哄笑,這才娶了婆姨的漢子,不知道是聽不懂男人們之間的葷話,還是在與眾人炫耀自己的本錢。
逗非躺在火堆旁,被元夕用手揉著肚子,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張仲謙認真地打著開岩掌法,成是非一步一步地對著火把較勁。
璀璨星空下,篝火在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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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母走下女兒的繡樓,向著老爺的書房走去。
到底是親娘,上樓便覺得女兒有心事,讓竹青下樓,母女倆說起了悄悄話。
拉著女兒的手,呂母並沒有直接問,而是與女兒聊起了她那些閨中好友。
都到了快出閣的年紀,女兒家的私房話裡自然免不了誰家公子俊俏,誰家相公有才,誰家又有媒婆上門等等。
呂家的門檻似乎有點高,沒有媒婆邁得過來。
呂關雎拉著母親的手,問起了當初母親是如何嫁給爹爹的。
父母之言,媒妁之約,這便是呂關雎知曉的,嫁人的規矩。
沒想到的是,母親竟然是自己先認識了爹爹,然後二人兩情相悅,喜結連理。
情竇初開的呂關雎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但是不知怎地,她的腦海裡似乎多了一個小人,總是不經意間跳出來。
這個小人,她介紹給了自己的母親,呂母笑笑,半摟著自己閨女,然後笑眯眯說道,
咱家的小關關長大了。
呂一平半晌沒吭聲,呂母見此,喊了聲,
“老爺,你不是愁女兒的婚事麼?這女兒有了心上人,你怎麼反倒不高興了?可是因為那元夕的身份?其實早前坊間傳聞的時候,我聽到了也是不喜,可是如今女兒真的與我說了自己的心裡話之後,我又覺得還是順著關關的意思來吧。”
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呂一平止住了腳步,看了呂母一眼,“唉”了一聲,又背著手來回走。
呂母便有些怒氣,說道,
“虧你還是咱們平南城的將軍,就這點事兒都沉不住氣?上次閨女遇襲也沒見你也沒這般,你再不吭聲我可走了,晚上你去睡大營吧!”
呂一平看著自己的夫人,然後說道,
“上次閨女不是完好無缺的回來了麼,那能一樣麼?一樣麼?”
呂母一甩手,說道,
“行了,行了,閨女還沒嫁人呢,我可告訴你,待會兒吃早飯比可彆惹得關關不開心。”
早飯的時候,一聲不吭的呂一平放下碗筷跟呂關雎說了句,
“關關,你隻管喜歡,有爹呢!”
呂關雎一愣,看了眼娘親,然後嬌聲叫了聲,
“爹~”
走出幾步的呂一平怔了一下,沒有回頭,隻是擺了擺手,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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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毛芳坐在書房裡繼續看書,書案上有婢女沏好的茶。
已經成為府上老爺的他吩咐下去,沒有他的命令不許來書房打擾他。
《鬼穀子》一書都快翻爛了,他其實沒看懂多少。
因為他識字不多。
毛芳覺得自己的命很好,好的不能再好了,那位帶著鹿頭麵具的大人去茅房出恭,碰見了正在翻書的他。
大人隻是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書,然後問了一句,
“讀過書?”
當時他有些緊張,結結巴巴的答道,
“跟鄉裡的私塾先生學過幾年,識得幾個字。”
再後來,笪管家找到了他,囑咐了一番,便帶他去見了那位大人。
大人交給了他一個任務,弄死了張戊銘,他毛芳便是這座莊園的主人。
老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毛芳眉頭都沒皺一下便跪下答應了。
他鬥著膽子問了一句,為何?
那位大人罵了一句,不學無術的東西,見了本大人的麵,活該他不長命。
毒是毛芳下的,當他去問管家從哪裡能弄來毒藥的時候,管家給了他一包藥。當時管家還笑著對他說,
“毛老爺,那本書可是我放在茅房的哦!”
毛芳一聽,心思一轉,便跪下,對著大管家說道,
“謝管家提攜之恩!”
毛芳怕自己成為第二個張戊銘,他知道這座莊園裡,誰最大。
一篇一篇地翻開書頁,他聽著外麵的動靜。
心在砰砰的跳著,外麵靜的很。
翻了快半部書了,他看到書中的夾頁時停止了翻書的動作。
毛芳嗓子有些發乾,他咽了咽口水,拿出那張夾頁,看了一眼,便放到燭燈前。
看著灰燼,毛芳長舒了一口氣。
這張夾頁是一張春宮圖,他好不容易搞來的,那天大人出恭的時候,他其實是在看這張圖。
這時傳來敲門聲,毛芳一驚,隨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心中稍定的他開口問道,
“是誰?本老爺不是說了?沒有我的吩咐,彆來打擾我!”
門外傳來一句略帶蒼老的聲音,
“老爺,是我,有事要找老爺商議!”
是管家笪守典,毛芳連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