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非看著突然出現的山賊,轉頭向張仲謙問道“姐夫,這就是山賊?”
張仲謙有些疑惑,遲疑說道“應該,是的吧!”
說完他對眾人喊道“大家都小心一些,山賊出現了,一會都照顧好自己。”
這時成是非說道“元大哥一晃就上山了,人呢?”
元夕敲完銅鑼之後便居高臨下看著那邊拐彎處殺出的二十多個人來,見打頭有個人持刀喊話,他左手一揚,銅鑼脫手而出,隨即又一揚右手,手中木錘也隨之而去。
馬無水不解,按道理這時候田五不應該敲鑼才是,這不是敲早了了麼。
抬頭看向田五的藏身之處,隻見一個銅鑼飛來,慌亂間他雙手抱頭,還未來得及蹲下,銅鑼便砸在他的頭上,隨之一聲巨大鑼聲在耳邊響起,馬無水被震得雙耳失聰,隻有鑼聲在耳邊回蕩。
蕩了幾下之後,他便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其他人看得清楚,一個銅鑼砸到馬無水頭上,跟著木錘便敲在了鑼中央,其他人趕緊捂著耳朵。
元夕已經下了山,站在道中央,距離這夥山賊十丈之遙。
眾人放下手,卻發現眼前多了個英俊少年。
馮三鞭皺著眉頭看著口吐白沫的馬無水,揮了揮手,一旁有人把馬無水攙了起來,叫了幾聲之後也不見好。
馮三鞭罵道“他聾了,你也傻了麼?用水潑他!”
說完看向元夕問道“敢問這位少俠師從何門?難不成是咱們荊州的紫陽閣?”
元夕從山上下來的時候他注意到了,這般身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況且這投擲銅鑼的手法,用勁也極其巧妙。
元夕看著馮三鞭問道“看來你是老大了?”
馮三鞭沒有答話,一旁有人說道“這是我們黑風寨的馮二爺,你這小子,識相的趕快閃到一邊去。”
元夕看著馮三鞭說道“馮二爺有何見教?”
馮三鞭眯縫著小眼睛陰惻惻地說道“見教算不上,既然少俠不報上名號,就彆怪咱們黑風寨不給貴派麵子了。”
元夕隨口說道“無門無派,馮二爺無需擔憂會有人替我上黑風寨去討個說法,況且,根本用不著。”
說完元夕便動了。
一直盯著元夕的馮三鞭見狀,伸手一揚,一根小巧袖劍便激射而出,直奔衝過來的元夕麵門。
隨後他又連發兩箭,分彆射向元夕左胸和小腹,皆是周身要害之處。
這是馮三鞭的壓箱底手段,要的就是出其不意,一招斃敵。
他還有最後一隻箭,
這隻箭他從來沒有射出去過,因為無人能躲過他的三根箭,況且箭頭上,他還喂了毒。
這種毒不會令人立刻斃命,卻會周身麻醉,失去行動能力。
馮三鞭眼睛睜大,左手還未抬起,便被元夕單掌按在臉上,整個人被帶出去三丈,就這麼硬生生的給按在地上。
心裡想著,真他娘的疼,馮三鞭便昏死過去了。
半跪的元夕起身拍了拍手,對著舉著刀子不敢上前的一眾山賊說道“誰來想和這位比一比究竟是誰的腦袋硬?”
哐啷哐啷的聲音,是刀掉在了地上,卻無人敢答話。
元夕衝著遠處的車隊招招手,示意繼續前行。
隨後他問道“誰帶著繩子了?”
眾山賊看向其中一人,那人哭喪著臉從後腰抽下一捆彆著的草繩,輕輕地扔了過去。
元夕用腳尖提了提身前的馮三鞭,說道“來,搭把手,幫我把他給捆了,我可有言在先,要是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去做。”
無人敢動彈,元夕微微皺眉,輕輕說了句“難道是想讓我親自動手不成?”
這時有兩個人走了過來,給馮三鞭來了個五花大綁。
元夕看著二人嫻熟的手,笑道“你倆倒是挺利索啊。”
那二人趕緊答道“回大俠,小的二人是專門做這些捆綁活計的。”
車隊眾人已臨近,元夕對著一眾山賊說道“此人我扣下來,你們都回去吧,告訴你們黑風寨的大爺,要想贖人,在落鷹坡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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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吉安在書房內,桌子上是一封剛剛寫好的信。
楊書察在一旁候著。
步吉安歎了口氣,把信折起來,塞進牛皮紙信封裡,對楊書察說道“書察,你親自去一趟都城,把此信交予魏帥。”
楊書察把信塞入懷中,問道“大人,這些江湖人士?”
步吉安擺了擺手說道“無妨,如今都回到了咱們南郡城,我還怕他們不成?”
楊書察欲言又止,步吉安見狀說道“有話直說,書察,你跟我最久,在我麵前,沒什麼可顧慮的。”
楊書察拱手行禮說道“是,大人,之前在山上,尊師那裡似乎對大人有威脅之意。”
步吉安歎了口氣,看向楊書察道“當時情形,的確凶險,差點連累幾位兄弟白白送命。”
說完他看向楊書察道“此事個中原委不便與你細說,你趕快動身,領完順道打探一下,盛副帥是否也在都城。”
楊書察行禮告退。
步吉安坐在書案前,想著當下局勢。
南禺山萬器門一案,竟然牽扯這麼多事,步吉安揉揉了頭,事已至此,他所能做的,就是穩住城中這幾位江湖中人,包括他的師父,鄭錫丁。
他在信中著重講了何向風組織人在巴州生擒平南城守將之女一事,這也是江陵王派他調查此事的主要緣由。
另外,師父鄭錫丁代表師門向魏帥示好一事,步吉安也在信中多添了些筆墨。
想來想去,步吉安覺得,自己最應該提防之人,便是那個何向風。
揚州來人,竟然在荊巴二州如此謀劃,此人恐怕還有自己不知曉的手段。
步吉安不是沒有想過,到了南郡城製服了何向風,押他去見王上。
隻是他在席間問詢師父的時候,師父搖了搖頭。
鄭錫丁就告訴步吉安一句話,莫要小瞧了此人,抓,未必能抓得住,即便是抓住了,隻怕其還有後手。
步吉安皺了皺眉,隻怕自己這南郡城,有他何向風的人。
指尖輕叩桌子,步吉安想了一會兒,起身走出書房,他要去會一會這個何向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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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畫子在大街上閒逛,連逛了四日,竟是再無緣與那女子相遇,這叫闞畫子心中好生失望。
白白出門前浪費那些口水了。
嘴裡依然嘀嘀咕咕的,闞畫子邊走邊看著兩側建築,心中計算著自己所走的步數。
回到客棧,闞畫子淨手洗麵,一身清爽的他走到書案前開始磨墨,墨磨好之後,他從筆筒中抽出一根紫毫小楷,又抽出一張紙來,在上麵塗塗抹抹,似乎又在上麵記載了些什麼東西。
記完之後,他把筆擱置在筆架上,起身去堂中的茶桌上給自己倒了碗茶,喝了一口,搖了搖頭,這茶,可比秋香那丫頭煮的茶差遠了。
隻是帶三個丫頭出來太過招搖,帶一個又難免令另外兩個傷心,索性就自己受點委屈,隻身來這平南城。
茶碗挨在唇邊,闞畫子雙目微閉,腦海中正勾勒一幅畫。
此畫,便是他來平南城的秘密之一。
微微點頭,闞畫子成圖在胸,將碗中茶水一飲而儘,他起身回到書案旁,書案左側有幾張他塗塗抹抹做的標記,他整理了一下放在一旁,又抽出一張紙來,平鋪在書案之上,兩側用鎮紙壓好。
看了眼硯中餘墨,闞畫子又往硯台中加了點水,輕輕磨了起來。
提筆蘸墨,闞畫子眼中好似隻有這片白紙天地,他要在這張白紙上建一座城。
是巴州的平南城。
一個半時辰過去了,闞畫子長舒一口氣,看著一座墨色城池躍然紙上,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待墨跡晾乾,他輕輕折起此圖,放入書箱中,又抽出一張紙,繼續作畫。
有了上一幅的作畫經驗,這副平南城他隻用了一個時辰就畫完了。
哀歎一聲,自己就是個勞碌命,他又抽出了一張紙。
連作三幅畫,縱是號稱畫聖的闞畫子也吃不消了,雙腿平伸,斜靠在椅子上,歪著頭。
沒有小拳拳落在肩頭,隻好自己晃了晃脖子。
闞畫子把畫收了起來,從書箱中掏出那一摞小紙畫,慢慢欣賞起來。
放鬆了一陣子之後,他簡單收拾了一下,便起身走出了自己的客房。
一壇老酒,幾碟下酒小菜,麵皮黝黑的漢子,想著下一步的計劃。
這個計劃缺了一個人,一個至關重要之人,不然那位樓主隻怕不會願意行事。
隻是選誰好呢?
想那多作甚,明日先去了鬆竹館再說。
薇薇姑娘,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