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巨卵的底部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一隻纏繞著赤金鎖鏈的利爪探出,爪尖滴落的不是岩漿,而是與馬紅俊一模一樣的鳳凰真火。
“真是隻聰明的小鳳凰,隻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
隨著這道沙啞的聲音,整座龍炎行省的大地開始震顫。
火山灰如同黑雪般飄落,七十一座副火山同時噴發的轟鳴聲震耳欲聾。
無數岩漿彙聚到主火山口,在空中凝聚成一頂火焰王冠,緩緩落向巨卵。
馬紅俊突然發出一聲痛呼,他的左臂被一道鎖鏈擊中,竟然開始虛化,化作點點火光被吸入卵中。
他單膝跪地,額頭青筋暴起,“它還想要我的身體!”
“胖子!”
戴沐白的虎爪在九寶琉璃塔的增幅下暴漲三倍,十道神環交織成璀璨的光輪。
他的利爪撕開沸騰的岩漿幕牆,卻在距離巨卵三丈處被無形的屏障擋住。
白虎金剛變狀態下的肌肉劇烈顫抖,戴沐白齜著牙吼道,“這鬼東西能夠吸收我們的攻擊能量。“
寧榮榮的九寶琉璃塔搖晃得厲害,嘴角也溢出鮮血,“我的神力也在被反向抽取。”
奧斯卡見狀立即甩出幾根恢複大香腸,才讓戴沐白和寧榮榮能夠勉強抽離出來。
巨卵上的裂縫已經蔓延成蛛網狀,赤金鎖鏈發出令人牙酸的崩裂聲。
唐三的海神三叉戟劇烈震動,戟刃上的海神之光像遇到天敵般收縮。
他瞳孔驟縮,海神之光溫和神聖,居然也會畏懼鎖鏈上的力量,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實力壓製就能解釋清楚的。
也許,這些鎖鏈根本不是封印,而是喂養那邪鳳凰的導管。
每道鎖鏈末端都連接著火山深處的岩漿河,千萬年來不斷為卵中的存在輸送能量。
“小心那些鎖鏈!”
等到唐三的紫極魔瞳看穿真相時已經晚了。
最先崩斷的鎖鏈如毒蛇般竄出,貫穿了正伺機而動的朱竹清的肩膀。
她悶哼一聲,傷口處燃起與馬紅俊同源的鳳凰火焰。
“竹清,啊!”
馬紅俊有些著急地想要上前,口中卻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他的右眼虹膜變成熔金色,左眼卻還保持清明。
兩種意識在他體內瘋狂撕扯,從喉嚨裡擠出破碎的音節。
“快走,它在通過我的血脈,定位你們...”
卵殼轟然炸裂的瞬間,整片天空都被染成血紅色。
漫天火雨中,那個展開雙翼的身影讓所有人呼吸凝滯。
它有著馬紅俊的臉部輪廓,但額生雙角,皮膚下流動著岩漿般的紋路。
最可怕的是那對遮天蔽日的火焰羽翼,每片翎羽都由凝固的冤魂構成,隨著翅膀扇動發出萬千亡者的哀嚎。
“多麼美妙的重逢啊,你拿了本王的東西,當然要還回來。本王隻是沒想到,你居然還帶了禮物過來。”
雙方僵持不下,馬紅俊也終於確定了它的身份。
“你口口聲聲自稱本王,可是你要該明白,現在,我才是鳳凰一族的王!至於你,嗬...”
馬紅俊半跪在空中,右手痛苦地捂著自己的眼睛。
指縫之中是一隻目光淩厲,不肯服輸,甚至有些輕蔑的眼眸。
“隻不過是盜用了流火之名的贗品而已,你有什麼資格稱呼自己為本王?”
“盜用?贗品?”
邪鳳凰的聲音驟然扭曲,那雙燃燒著黑紅色火焰的瞳孔猛然收縮,仿佛被戳中了最深的恥辱。
它煽動羽翼,無數冤魂發出刺耳的尖嘯,火山岩漿隨之沸騰翻滾。
“本王才是真正的鳳王!”
它咆哮著,聲音裡夾雜著長久以來積攢的怨毒,“流火那個蠢貨,寧願帶著全族赴死也不願臣服於力量!”
“臣服於力量?”
馬紅俊緩緩站起身,儘管左臂已經虛化到肘部,但他的脊背挺得筆直。
“你不過是個躲在火山底下,靠吞噬岩漿苟延殘喘的可憐蟲罷了。”
“放肆!”
邪鳳凰暴怒,雙翼猛地一振,漫天冤魂化作黑紅色的火雨傾瀉而下。
唐三厲喝一聲,海神三叉戟爆發出金光,在眾人頭頂撐起一道屏障。
可那些火焰竟能腐蝕神力,屏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侵蝕。
馬紅俊不卑不亢地起身,抬頭看了一下一直連接在自己與它身上的絲線,神情越發堅定。
“我承認,你的鎖鏈的確強大,但是你卻沒長什麼腦子,不知道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他抬起右手,火焰凝成利刃,毫不猶豫地向自己的左肩砍去。
在一聲血肉分離的悶響中,馬紅俊殘存的左臂齊肩斷開。
帶著金光的血肉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被他穩穩接住。
“你不是想要嗎?給你吧。”
說完,馬紅俊就將半截胳膊朝著唐三築起的海神屏障砸去。
鮮血落下之處,將腐蝕的黑火儘數淨化。
馬紅俊單膝跪地,斷臂處噴湧的血液在身後凝聚成火焰羽翼的形狀。
“你這家夥,真是的,也不說一聲,讓我準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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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卡紅著眼睛立刻為馬紅俊止血,眼下不是治療的時候,隻能先給他喂幾根香腸了。
“死胖子,回去再跟你算賬。”
“戴老大,我錯啦!”
馬紅俊靠在奧斯卡的肩上,勉強地笑著,聲音更是虛弱。
既然知道它可能是流火的邪念所化,那麼馬紅俊就隻能這麼做了。
流火是和兩大神王,三大巨神同一時期存在的,所蘊含的力量比自己這群人加在一起還要強好多倍。
儘管現在這個贗品還沒有成型,但是實力也不容小覷。
況且,流火當年能帶著鳳凰全族赴死,難道,他馬紅俊還舍不得一條胳膊嗎?
奧斯卡將馬紅俊交給了寧榮榮照顧,他自己則已經摩拳擦掌準備動手。
就在唐三破開海神屏障,眾人準備發動總攻的刹那,頭頂之上,那片血色的天穹突然發出崩裂的脆響。
無數道金色陽光如利劍一般刺穿厚重的火山灰雲,將籠罩在龍炎行省上方的陰霾一掃而空。
那些飄落的灰燼在金光中化作晶瑩的光點緩緩上升,像是一場逆行的雪。
天穹的裂縫不斷擴大,最終形成一扇巍峨的金色大門。
門扉開啟的瞬間,神聖的號角聲從九霄而來,浩蕩的神威讓所有的火山都同時沉寂。
“這是?”
不管是器武魂還是獸武魂,唐三他們在觸碰到金光時,都產生了共鳴。
一道修長的身影踏著光階緩步而下,他每走一步,腳下就綻放出金色的神紋,那些被邪火汙染的大地瞬間煥發生機,甚至從焦土中抽出嫩綠的新芽。
光明之神?
馬紅俊眯著眼睛看不真切,但是光憑著這花裡胡哨,聲勢浩大的儀式,也能猜到來人是誰了。
他痛苦地咳嗽了幾聲,傷口處有些崩裂,但是心卻完全放下來了。
“三哥,你們彆擔心,如果我沒看錯,那個應該是光明之神阿波羅。”
“阿波羅?”
唐三狐疑地看了頭頂一眼,心中雖然犯嘀咕,生怕他又是和千明涵一樣來追殺他們的,但是眼下的情況,卻容不得他慢慢考慮。
希望他是和他們一夥兒的吧,唐三隻能在心中先這樣想著。
阿波羅身披白金色神袍,布料上流動著晨光般的波紋。
燦金的長發如陽光織就的瀑布垂至腰際,發梢飄散著細碎的光粒。
最令人震撼的是他的麵容,完美得近乎虛幻,仿佛集合了世間所有光明意象的具現化,卻帶著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他先是冷冷地掃視了一眼馬紅俊的方向,哪怕看到對方少了一隻胳膊,神情也沒有任何波動,反倒更加倨傲。
“還真是廢物,被這種劣等邪獸逼到斷臂,鳳凰一族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他怎麼說話呢?”
白沉香氣得渾身發抖,儘管她知道對方弄死自己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但是她還是不願意聽到馬紅俊被這樣評價。
“彆激動,這位前輩一直都這樣。”
在神界時,他甚至都想殺了自己。
現在不過是說幾句,已經足夠友善了。
阿波羅紫色的眼眸依次看向其他人,最終落在右側的邪鳳凰身上。
“阿波羅,我們相識許久,你為何要幫這些螻蟻?”
“聒噪!”
阿波羅甚至沒有正眼看它。
修長的手指隨意一劃,空中頓時浮現出由十二把光劍組成的劍陣。
每一把劍刃上都刻著古老的太陽神紋,劍格處鑲嵌著微型太陽般的光核,僅僅是散發的威壓,就足以讓空間扭曲。
而他手中,則握著那把曾經震懾神界的神器,光明之弓。
弓身如極光凝練,晶瑩剔透,弓弦則是銀河的投影,輕輕一顫,便能引動天地。
當他指尖搭上弓弦的刹那,整片大地都為之震顫,仿佛連時間都在畏懼這一箭的威能。
阿波羅聲音冰冷,紫晶般的眼眸中跳動著火光,目光所及之處,黑火無所遁形。
“你不過是當年流火斬落的業障,苟延殘喘至今,也敢妄稱鳳王?”
他說話時,十二把聖劍同時調轉劍尖,劍陣突然化作流光。
“轟”的一聲,十二道金色軌跡在邪鳳凰身上交錯貫穿,每一劍都精準地釘住一片冤魂翎羽。
淒厲的慘叫中,那些被囚禁的亡魂紛紛解脫,化作純淨的光點升向天際。
“連她的名字你都不配提。”
阿波羅冷漠地抬起光明之弓,弓弦拉滿的刹那,一支純粹由光明法則凝聚的箭矢自動成型,箭簇處跳動著微型日珥,仿佛壓縮了一顆太陽的威能。
“不!”
邪鳳凰瘋狂地掙紮叫囂著,可它的力量在阿波羅麵前,卻是那樣的可笑,就仿佛螻蟻撼山一般,毫無反抗之力。
“這一箭,為流火。“
鬆弦的刹那,時間仿佛靜止。
箭矢貫穿的不僅是空間,更是直接鎖定了邪鳳凰存在的“概念”。
它胸口出現一個燃燒的金色孔洞,邊緣跳動著純淨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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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邪鳳凰低頭看著逐漸光化的軀體,“我明明繼承了流火的能力...”
“你繼承的,隻是流火舍棄的殘渣而已。”
他冷漠地收回長弓,背過身去不再向後看它一眼,神袍翻卷起璀璨的光浪。
雖然阿波羅不願意承認,但是跟這種東西相比,他倒是寧願馬紅俊繼承流火的一切。
隨著最後一句話,邪鳳凰發出一聲不甘的尖嘯,直至完全消散。
阿波羅踏空而立,垂眸俯視著眾人。
當目光掃過唐三時,海神三叉戟竟自主發出嗡鳴,像是在向更古老的神明致意。
寧榮榮扶著馬紅俊,九寶琉璃塔也不自覺地低伏。
阿波羅皺眉看向馬紅俊的斷臂處,想說些什麼但終究還是沉默地離開了。
他的身影逐漸變淡,化作萬千顆光粒,最終隻餘下一縷金輝驅散了周圍的迷霧。
戴沐白愣在原地,視線停留在阿波羅消失的地方看了又看。
“這就,結束了?”
“這才是真正的強者。”
唐三不由得感慨,他還記得胖子說過,光明之神阿波羅是神界三大巨神之一,實力已經達到了一百三十八級。
他連神環都沒有顯露,就將邪鳳凰擊殺,這樣的衝擊對於他們這些才成神不久的年輕神隻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衝擊。
“三哥,那些事情一會兒再說,能不能先治療一下胖子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