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香十分著急,她飛快地將那截斷臂撿了回來,整個人都是緊繃的,蒼白的臉沒比馬紅俊好多少。
她知道唐三的藍銀皇右腿骨有“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的技能,可是她卻不清楚斷臂重生是不需要原來的手臂的。
因此剛才阿波羅出手的時候,白沉香就一直小心翼翼地盯著馬紅俊的胳膊,生怕它被損壞了或者消失了。
“香香,其實...”
看著白沉香有些狼狽的樣子,大家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解釋。
馬紅俊用力扯了扯嘴角,隨後抬起右手蒙住了白沉香的眼睛。
他衝著其他人搖了搖頭,祈求似的衝大家笑了。
看在他受傷的份上,就答應他的請求吧。
唐三輕歎了口氣,將斷臂從白沉香手中接過,又笑著看了一眼馬紅俊,也是拿他沒辦法。
“香香,你彆擔心,我保證還你一個完好無缺的胖子。”
眾人往後退了幾步,給唐三留出充足的空間。
朱竹清想了一下,心中還是不太放心,想著去巡視一圈,看看還有沒有哪裡有遺漏,卻被戴沐白直接拉住。
“你還要往哪兒去?胖子受傷了,難道你就沒受傷?”
朱竹清悻悻地笑了一下,如果不是戴沐白提起,她幾乎都要忘了肩膀上還有傷呢。
鳳凰火焰早在馬紅俊斬斷左臂之後就已經熄滅了,但是傷口依舊有些猙獰。
“小奧,麻煩你來幫竹清看一下。”
“來了來了,我都準備好了,竹清和胖子一人一根。”
奧斯卡小跑著過來,手心裡正放著一根晶瑩剔透的翡翠色香腸。
“這是我食神十二式的第一式,生生不息腸,不僅能瞬間恢複全部神力,還能治愈全部傷勢。”
這簡直就是恢複大香腸和治愈之光的結合版。
戴沐白嚴重懷疑奧斯卡這家夥是不是隻是想展示一下他的第十神技,所以才來這麼一套的。
可是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這麼多了,盯著朱竹清把香腸吃完,直到傷口真的複原如初,他才放下心。
“效果不錯吧,我還想著下次是不是可以加些美容的功效進去,說不定會更受歡迎呢?”
奧斯卡的表情有些出神,顯然是已經開始盤算起小九九了。
寧榮榮沒好氣地掐著他的耳朵,“你要乾嘛?去神界之後還打算賣烤腸啊?”
“也不是不行啊,我們不止能賣烤腸,還能開個美容院呢,神界裡肯定很有市場。”
奧斯卡輕輕拂開寧榮榮的手,又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剛剛逃過一劫,奧斯卡的思維發散得倒是快,已經開始暢享以後的生活了。
“就算去了神界,也得勤加修煉才行,你看看光明之神,多厲害。”
寧榮榮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才那一箭,又是一陣心悸。
朱竹清恢複健康後,戴沐白自然是她說什麼就答應什麼。
被朱竹清拉著,兩個人就到周圍查看情況去了。
奧斯卡在寧榮榮的警告下,安安靜靜地回到馬紅俊身邊,和小舞並排坐在一起。
“三哥,怎麼樣了?”
白沉香靠在馬紅俊的懷裡,一直放心不下,聲音幾乎輕的聽不見。
她整個人都僵在馬紅俊身前,雙手懸在半空。
既不敢觸碰他的傷口,又不忍心推開他固執的擁抱。
耳邊似乎能聽到神力流轉的聲音,時不時還會竄出幾簇火苗,將她的衣擺燒出一個大洞。
白沉香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膛裡紊亂的心跳,每一次波動都帶著灼熱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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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的藍銀皇纏繞在馬紅俊的左臂上,嗡鳴聲中夾雜著他極力壓抑的悶哼。
她什麼也不能做,隻好在心中暗自祈禱。
“小舞,胖子的胳膊...”
奧斯卡猶豫著開口,心中也擔心得很。
小舞的額頭上都帶著一層薄薄的冷汗,兔耳朵不安地抖動著。
“彆擔心,哥以前也替爸爸重塑過斷肢,問題不大。”
話音未落,藍銀皇就綻放出耀眼的金光。
“小舞,還是你了解我。胖子,你活動一下,看看怎麼樣?”
白沉香聞言立即睜開眼睛,她纖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隨著眨眼的動作簌簌落下。
顧不得擦拭,她的手已經輕輕撫上馬紅俊新生的左臂,從肩頭到指尖,每一寸都小心翼翼地觸碰著。
“怎麼樣?有感覺嗎?”
她的聲音輕到像是怕驚擾了一場美夢,指尖在碰到手臂時微微發顫。
馬紅俊沒有立即回答。
他緩緩抬起左手,在陽光下仔細端詳著。
這隻手臂比原先更加有力,他嘗試著握拳活動,指關節發出清脆的響聲。
“感覺...”
馬紅俊突然露出標誌性的笑容,抬手一把攬住白沉香的腰肢,“比原來的更好用了。”
小舞嗤笑一聲,還真是拿他沒辦法。
寧榮榮回頭把沒有走得太遠的戴沐白和朱竹清叫了回來,眾人重新聚在一起。
“胖子,這個斷臂,你要怎麼處理?”
馬紅俊低頭看了一眼,半截殘肢已經徹底黑化,皮膚下蠕動著一條活物般的黑紅細線,正隨著詭異的節奏延長。
最駭人的斷麵處,本該是骨骼肌肉的地方,此刻卻充斥著比岩漿還要黏稠的物質,偶爾冒出幾個氣泡,發出“咕嚕”的聲響。
馬紅俊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看得跟烤糊了的雞翅膀似的。”
“噗,胖子,你認真點行不行?”
戴沐白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聲,誰家好人這麼形容自己的胳膊啊?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又想到自己剛才長時間拿著它,白沉香心中也是有些後怕。
“也幸虧有光明之神出手,那邪鳳凰消失了,否則想要處理這種東西怕是更麻煩了。”
馬紅俊“嘖”了一聲,手心中燃起深色的幽冥鬼火。
“胖子,你要用這個燒自己的手?”
馬紅俊同樣是有些掙紮,他當然想用鳳凰火焰親手為流火報仇。
可是他又擔心萬一那邪鳳凰並未完全消散,自己貿然灌注,豈不是又給了他重生的機會嗎?
因此,思慮再三,馬紅俊還是決定“心狠”一些,直接用神界用來灼燒靈魂的幽冥鬼火,將它直接毀掉。
為了流火,為了大家,也為了自己,他絕對不能,也不敢冒險。
火焰觸碰到斷臂的瞬間,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嘯聲頓時響起,黑紅色霧氣中隱約浮現出邪鳳凰猙獰的麵容。
“你竟敢!”
尖銳的精神波動刺得所有人頭痛欲裂。
“閉嘴吧贗品。”
馬紅俊額頭青筋暴起,幽冥鬼火燒得更旺,“這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火焰中,那條黑線如毒蛇般瘋狂掙紮,最終在一聲刺耳的爆響中化為灰燼。
馬紅俊鬆了一口氣,泄了力一般跌坐在地上。
空氣中的硫磺氣味似乎淡了不少,但每個人心頭都像是壓著一塊燒紅了的炭。
“先離開這裡吧。”
戴沐白指向遠處不遠處的城鎮輪廓,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去居民區休息一下。”
八個人先後踩過焦黑的土地,沒有人回頭去看那片戰場。
可能是因為阿波羅現身的緣故吧,今天的陽光特彆燦爛,將街道上的石板路都鍍上了一層暖光。
小販推著吱呀作響的木車叫賣著剛出爐的火燒,焦香的麵食氣息混著糖炒栗子的甜膩在空氣中浮動。
幾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咯咯笑著從他們身邊跑過,手裡舉著糖人,險些撞到正在發呆的馬紅俊。
“小心點。”
白沉香眼疾手快地扶住一個踉蹌的小姑娘,順手替她拍掉裙擺上沾的糖渣。
孩子母親匆匆趕來道謝,熱情地塞給他們一包還冒著熱氣的糖炒栗子。
戴沐白愣愣地接過油紙包,滾燙的溫度透過紙張灼著他的掌心。
他低頭看著栗子殼上晶瑩的糖霜,恍惚間好像又看到火山口噴發的岩漿。
朱竹清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肘,他才如夢初醒般把栗子分給大家。
“先生,小姐,要來休息一下,喝點茶水嗎?”
茶館老板娘倚在門框上招呼,手裡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你們是外地來的吧,本店有新到的雪芽涼茶,用來消暑是最好的了。”
寧榮榮望著茶館門口那串隨風輕響的銅風鈴,突然想起九寶琉璃塔在戰鬥中發出的嗡鳴。
她無意識地摸了摸手掌,指尖都是冰涼的。
“幫我們安排一個包間。”
唐三掏出錢袋,魂幣落在櫃台上的聲響清脆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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櫃台後的小夥計正專心致誌地用抹布擦拭茶盞,青瓷碰撞的聲音像某種安神的樂章。
“幾位樓上請,茶水馬上就來。”
夥計在前頭領著眾人上樓,木質的樓梯發出咯吱的響動,幾人的腳步聲都重疊在一起。
二樓的走廊儘頭是這小茶館裡唯一的一間包間,陽光透過窗格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小舞踱步到窗前,指著來時的方向,招呼大家過來。
城鎮的儘頭,他們剛才停留過的火山群隻剩下模糊的輪廓。
最後一縷黑煙在陽光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山腳下緩緩升起的白色炊煙。
戴沐白伸了個懶腰,將門開了個縫,衝著樓下喊著讓夥計隨便送些好吃的上來。
樓下似乎來客人了,老板娘爽朗的聲音和碗筷碰撞的清脆聲混在一起,夥計嘹亮地報著菜名,流暢討巧的模樣引得大家鼓掌喝彩。
馬紅俊深吸一口氣,從廚房飄來的蔥油香氣已經蓋住了硫磺的味道,他突然笑了。
雖然才吃了早飯沒多久,但是能活著回來,感受這一切,真好。
“這茶真不錯,一會兒我們也去買一點吧。”
奧斯卡抿了一口,頓時覺得身心舒暢,一直躁動不安的情緒也平穩不少。
吃過午飯下樓,奧斯卡敲了敲櫃台,找夥計買了兩斤茶葉帶走。
街道上,八人再次掩藏住了相貌與實力,放慢了腳步慢悠悠地走著。
龍炎行省的城鎮建築以黑曜石與赤砂岩為主,火山噴發後凝固的岩漿被切割成磚塊,壘砌成堅固的房屋。
屋頂多為階梯式設計,鋪著特製的火鱗瓦。
這種瓦片在陽光下會折射出熔岩般的暗紅色光澤,雨天時蒸騰的水汽會讓整座城鎮籠罩在薄霧中,宛如火焰山上的仙境。
街道兩旁的建築大多低矮敦實,牆壁上雕刻著鳳凰與火龍的圖騰,有些商鋪門口還會懸掛青銅風鈴,鈴鐺上刻著古老的避火咒文,微風拂過時,鈴聲如火焰劈啪作響。
“這裡還真是奇妙。”
馬紅俊輕笑著開口,語氣裡卻全然沒有之前的激動雀躍。
大家心中也都裝著事情,隻是都緘默不語。
就這樣一條街一條街地看過去,從中午走到傍晚,他們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今晚就住在這裡吧,看著還不錯。”
戴沐白率先走進去,隻要了一個最大的房間。
“可是,按規矩...”
戴沐白將幾枚金魂幣放到他麵前,再加上他渾身的氣勢,服務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麻煩快點。”
唐三的聲音溫和,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他們也不管彆人怎麼看,八個人進了同一個房間。
經曆了這樣的事情,還怎麼能睡得著呢?
房間內有一個用火山岩堆成的暖爐,這可能是這裡的特色吧,寧榮榮雖然不理解但是也表示尊重。
房間比想象中要寬敞很多,八人或是坐在沙發上,或是坐在椅子上,暖爐裡火焰爆開一個個火星,在房間內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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