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了一句,便直接閃身來到狗子身旁,一把抱住狗子,隨後帶著他急速在森林裡穿行,一會後他就停住了腳步將狗子放下。
隻見狗子麵前一處草坪,躺著一個渾身染血生死不知的糙漢子,他雙目空洞整個眼球不知去向,隻留下血淋淋一片,再也看不出那個大發魔威的魔尊。
“爹!!”狗子再如何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十六歲少年,看到一直相依為命的父親變成這副模樣近乎崩潰,撕心裂肺喊了一聲便絕望上前,淚水決堤。
可是眼見徐胥身受重傷,他心中痛苦卻又不敢抱住徐胥,生怕碰到徐胥的傷口。
忽然徐淩一絲驚喜的發現徐胥的身體動了一下,徐胥的頭微微轉動,麵向了狗子身後的紅袍中年人,他雖然雙眼儘失,卻仿佛在看著紅袍中年人。
“家主。”
紅袍中年人見狀微微低首,聲音沙啞道了一聲。
徐胥聞言隻是艱難的對他點了點頭,紅袍中年人見狀渾身一震,眼淚差點沒有忍住。
他知道,徐胥是在感謝他帶狗子過來見他,不然徐胥活不到狗子找到他的時候。
徐胥之後沒有再看紅袍中年人,頭轉向了正淚眼朦朧的狗子。
“兒、子,男人,流血,不、流淚。”
徐胥極其艱難的說了一句,狗子聞言雖然心中悲傷無限,卻生生忍住了淚水,聽到徐胥嘴中許久不曾聽到的稱呼,心中的悲意已經直衝腦門。
“最後、一、一個問題,你小時候,我給你,講的故事,它們的結局,是什麼?”
狗子此刻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如何作答,卻看見徐胥露出一絲微笑。
“所有的、故事,結局,都會結束。”
“所有的故事都會有結局,人也都會有生離死彆。狗子,你和爹的故事,結束了,也該告彆了。”
“兒、兒子,咳咳咳!答應爹,做一個普通人,好好、過完一生……”
這句話是說給狗子聽的,也是說給站著的紅袍中年人聽的,紅袍中年人聞言也隻得搖頭歎了口氣。
徐胥嗆著血一口氣說完後,再也沒有力氣出聲,他用上最後的全部力氣抬起手,想要去撫摸狗子的臉龐,卻終是無力垂下。
狗子聽著徐胥的遺囑,死死咬著已經咬破皮的嘴唇,強忍住自己淚水,徐胥無力的手剛要垂下,他便連忙接住那隻逐漸失去溫度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看著已經沒有生息的徐胥,狗子渾身都在顫抖。
此刻,他心中千言萬語,已經再沒有對象傾訴,他隻能就這樣,就這樣看著自己的父親在自己眼前死去而無能為力。
“啊啊啊!!”他仰天大喊,充滿不甘,充滿悲涼,充滿不舍。
“神荒至今日起,魔道已然真正徹底沒落。”
紅袍中年人心中也是一片悲涼,淒然轉身離去。
狗子可顧不得其他,他雙拳緊握,狠狠捶打地麵,拳頭鮮血四濺,骨頭都快要碎裂,忽然砸到地上的一塊銳石,手上鮮血頓時濺了很遠,甚至濺飛到附近之前兵器雨落下的幾件兵器,但這又如何,比起地上的徐胥,他雙手就算斷掉也不過如此。
他恨這個世道為什麼如此殘酷,他的世界除了飽腹便隻剩下自己的父親,此時卻連他唯一的父親都要帶走。
他更恨自己為什麼這樣廢物,假如自己哪怕有一點力量,當時就不會拖徐胥後腿。
他知道,真正要徐胥命的,不是魔獸,而是他狗子這個累贅,讓徐胥不得已施展出有巨大代價的招式。
“假如給你強大的力量,但讓你成為一個受世人所唾棄的魔,你會願意嗎?”
突然,腦海中似乎有這樣一道聲音在詢問他。
“隻要能守護我的親人,就算上天屠神,就算殺戮不止,就算讓我身死我也不在話下,成為一個被旁人所厭惡的魔又如何?”
“不!你一身魔血天生為魔,更身懷先天魔體,你本人,就是魔!”
聞言狗子終於反應了過來,抬起頭左右看了看卻旁無一人,頓時出聲詢問道“你是誰?”
“吾乃,天九方虛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