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條規則隻能選舉其整體,不存在對半條規則進行選舉的可能,先生。”
太不合理了,白無一一時之間都有些啞然,怪不得警衛們會如此篤定改變現在既定的規則不是什麼好事,在如此徹底的顛覆之下,反對某個複雜體係中的某一規則、最後結果隻會是讓它變得更為複雜,而能擺上台麵的規則也隻會如今日議題一樣,主體簡單。
“所以,隻有兩個選擇不是主持人決定的?而是所有選舉都是這樣?”
“沒錯。”
“我可以棄權嗎?”
白無一平靜地問:
“如果我不傾向其中任何一項?”
“……不。”
警察們忽然沉默了一下,以一種奇怪的、困惑的目光靜靜盯了他一段時間,才緩緩開口:
“先生,隻有投票後您才能從您投向的地方拿回您的身份牌,所以您必須參與投票,我們會保證所有公民在選舉中具有公平的參與,棄權可不算是參與了,那跟把票直接扔地上沒有什麼區彆。”
“但這才符合我真實的立場,而且哪怕我不喜歡原有規則,也不代表我喜歡它的翻轉吧。”
“您對兩邊的支持度總是有一點區彆的,先生,您隻要把那一點區彆看成您絕對的態度就好了。”
“……所以,在這裡,我就隻能對一件整體而複雜的事有讚成或反對兩種態度?”
“是的。”
這次,一張張戴著黑點麵具的臉異口同聲地說:
“就像其他擺到公眾麵上的一切事一樣,你必須完全讚成、或者反對,除此之外,不存在其他的立場。”
……
“要是你自己實在沒有立場,我們也可以幫你歸類為一邊。”
在警察們提出更荒謬而不現實的建議之前,白無一最終還是選了維持現狀。
而一番投票之後,木牌也顯示了今日的選舉結果:
【今日投票結果:
9.沒收的贓物請交於警局。】
看來大多人對此規則也是維持態度,不如說,原文看來這條規則的確是頗為合理的,隻有想要變賣贓物的部分警察大概會想要反對這條規則吧,但警察畢竟是少數,這種胡鬨一樣的選舉一般來說是不會有結果的。
等規則結束後,警察們便好像被鬆開牽引繩的狗群般,一下對這裡失去了興趣後一哄而散,獨留還沉浸在隨意指揮其行使特權的樸世諱站在台上茫然四顧,甚至沒人告訴他選舉是否徹底結束了。
除了警察以外,其他的市民在選舉結束後,也便從空無一物的木台法庭前緩緩散開啦,稅金已經繳納,定好時間的選舉也已經結束,對於現在還幸存的人們來說,接下來的時間是最自由的時間,或許也是因此他們才迫切地希望選舉早早結束,其中許多人恐怕連自己投出了什麼票都不大清楚。
樸世諱安排的選舉流程並不迅速,因此選舉結束的當前,天空已肉眼可見地變暗了,不過當白無一坐上歸家的纜車之際,他倒是有些詫異地發現現在竟隻是晚上7點34。
歸根結底哪怕流程順利,如此多人的一場選舉是一個多小時就可以搞定的嗎……?也許副本之中對一個小時的定義與藍星不同吧。
等白無一回答書店門口的時候,天完全暗了下來,與此同時,淅淅瀝瀝的響聲與頭頂有些冰涼的觸感一齊出現了,白無一抬頭,沒有看見烏雲……但應當的確是下雨了。
他在本就狼藉的衣衫被雨水打濕前推門進入了書店,視線在一片寂靜的店內掃視了一下,隨後迅速發現了一處新的異常。
攤開在展示台上的書籍已經腐爛,色彩斑斕的封麵此刻如一灘沼澤中爛泥般,散發著令人膩味的惡臭。
白無一用指甲翹起書本的一角,書頁之間已經彼此粘連,渾濁的黏液被他的指甲挑起,隨後在書間被扯為一縷縷蛛網般的絲,在陽光下泛著一層五彩的汙濁。
書上麵的字已經完全消失了,筆墨就是汙濁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