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顛倒了天空,
雲泊沉沒於死海,
昔日的燈光已在海灣沉寂。
但即便已深沉海底,
無光的燈塔仍做著與星共明的夢。】
“不算本好詩歌,”
女祭司隻聽了幾句,便搖搖頭發出了銳評:
“不符平仄沒有韻律,缺乏涵義又喜歡重複用詞,但是,這位詩人應該的確去過海灣,這一點值得肯定。”
白無一不去理會它。
它還沒點頭,那麼按照規則,他就要繼續讀下去:
【我向機器索求以詩句,
要送與寂靜的海灣作為悼語。
它對我說:
‘鏽蝕的月亮溺死在海灣。’
可我早已不知什麼是月,
它又如何溺死於海灣?
若書上說它是好的,
與它共眠是否是我之榮幸?】
“最後一句還不錯。”
女祭司終於點了點頭,白無一也便合上書,單薄的詩集放在台上時發出啪的一聲,在跟女祭司視線對上時,便似乎顫抖了一下,往一邊滑了一點。
女祭司盯著緩緩下滑的書,比起白無一還能像念詩般念出一些絮絮:
“這本書的作者,應該來自海灣吧,而且是在那個地方出生的人,但是運氣不錯,也許是遇到了好心人,又或者走了運發了橫財……”
在它險些掉下去的瞬間,白無一用手指勾起了它,把它重新抬到了展示台中央。
在他整理書籍的時候,女祭司已經走遠了。
明明是自己先表露興趣的,卻不能將視線停留哪怕5分鐘,該說是散漫?還是薄情呢?白無一整理了一下書籍,一不小心搓開了一小撮書皮的封邊,看到了其中詩人的一截介紹:
【……晚年患上精神疾病,主動投身海洋中自殺。】
“……”
“剛才聽你念詩的意思,你應該並沒有看過這本書吧。”
女祭司輕輕點著下巴,將那危險的視線掃蕩於書架上。
每當它那熾熱的、含有笑意的視線掃到一本書籍上,那藏著影子的書便微微顫抖,但它又每次很快挪開視線,隻留下那書如堪重負的鬆泄、與失望至極的癱弛。
每一本書似乎都得到了它的垂青,換句話說,也便無一本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