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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手靜靜躺在一片屍骸之中,她那被漂亮剖開的身體窩在披散的風衣下,像一朵過於絢爛盛開的花朵。
真是出奇……這樣的畫麵即便由於其獵奇性,或許會有些美感,但總應該令人感到非常與狂熱……
然而,這女人微微起伏的麵紗下,那過於平靜的呼吸聲卻令一切反而染上了一種冰冷的氣氛。
“……您在那裡……對嗎?”
“……”
她不再唱歌了。
漂亮的矢狀切麵中,那一片片溝壑清晰的解剖結構依然維持著生理的運作,隨著微微呼吸而起伏、隨著體液的邁動而蠕動,清澈的聲音從不應當還能構成回路的喉頸處穿出……顯得那麼不真實。
“我……終於醒了,那一切果然都是真的。”
不知出於怎樣的心理,白無一並未開槍。
很可能是因為這麵容未知的女性頭上已經有了兩處彈孔吧,血漿自傷口中流出,在大地上塗抹如花環。
於是,他沉默著,收回了自己大抵是絕對無用的小小武器,靜靜站在這淒慘的歌手麵前,一句話也不回答,也一句話也不問。
“您……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問題?”
由於他這樣的反應,歌手的話語便變成了一種無人理會的自言自語:
“一些看似荒誕的、必然是虛假的事物,實際上是由於描述者缺乏描述的詞彙,所以將其描述為神跡或魔法……比如,當古人描述閃電時,便會將其說為天神的懲戒……描述電影時,便會認為那箱子關住了一些人的靈魂。”
她想借此表達什麼?
白無一不由得開始思索。
也許這又是成為果體主義者後,她被汙染而產生的幻覺,正如她的同伴一般,而現在,她說這些話,也隻是如她那異常的同伴一般,是發狂的前兆,是為了扭曲他們認知才說出的狂言……
“我們都是虛假的。”
隨後……
啜泣。
滿是悲傷的話語,以及一小絲微弱卻不容忽視的啜泣打斷了白無一的思緒,令他去注視那已為兩半的低垂之眼。
“你……你們才是真實的,我終於明白了……那個時候,我看到你們,真正被吸引的原因是……你們是這裡好久好久都已經不曾出現的真實之人……”
子彈一定對她有影響。
因為歌手的肩膀輕輕晃動了幾下,幾乎像是抽搐,明顯想要抬起……但在最後,她的手隻能無力地躺倒在了地上,和其他屍骸毫無差異。
所以她隻是哭。
“你們也把我們當假的不是嗎?是不需要在意的……這個世界為了蒙蔽你們而虛構出來的東西……但是,你們知道嗎?我們、我們都……曾經是真實的,我們不是這個樣子,不是這個樣子的……甚至,我們跟你們也完全不一樣……”
假的……?
什麼意思,哪怕是剛剛經曆了衝擊以至於閾值提高的白無一聽到這話,也不由得心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