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副說這話時，語氣中的傲慢不加掩飾。
但白無一想到海灣中的規則。
便忽然有些譏諷地感到，這種傲慢，倒似乎跟城市中小市民的作態，貨真價實的一模一樣。
“即便工廠已經竭儘全力故意糟蹋我們的海洋，卻依然隻能在那一點點淺表做點惡心的裝飾，而在整個城市裡，除了大海以外，你唯一可以看見的生物就隻有那些天老鼠和烏鴉了。而即便是它們，現在也是減少了很多的情況……實際上我都不大明白它們怎麼能在那邊活下來？也許是它們其實也已經有了些變異吧，總之……”
他忽然收住話，隨後看著船長帶著一大批水手從船艙中走了出來。
和他們一起出來的還有作為淨化海水原料的魚類以及其他一些東西——這個其他主要指的是火炮，還有漁網、弩箭、火槍之類危險的武器。
紅潮逐漸滲至了鐵船附近，這次船長沒有提前將其淨化隔絕，當那鐵組成的船身被紅潮吞沒之際，便發出一種緩慢而沉重的回響，像是金屬在呻吟，又像是建築轟然倒塌時會發出的轟動……無論如何。
那是不知為何有些寥落的聲響。
比起海麵上的紅潮，由汙水直接造成的紅潮是更加寂靜而無聲的，它們並沒有海麵上淨化產物一般的洶湧，更無任何侵略性，這讓它們變得更像在流血了，一個人在輕傷時可能會哀嚎掙紮，但在瀕死之際，無力會令其陷入看似安詳的寂靜。
但怪物依然尾隨其而到來。
“船長！左邊！”
大副忽然朝準了一個方向，呐喊：
“左邊來了三隻怪物……數量有些多，要先引誘它們分開嗎？”
“不。”
船長輕描淡寫回答著，隨後朝著船邊靠去，以一種觀看風景般姿態站在那裡，叼著一根煙管。
而順著他的目光，白無一很艱難地眯著眼睛，幾乎快要把眼睛瞪瞎之際才看見越靠越近的三道身影，那應該是和其他怪物一樣的巨大身影，但在距離作用下卻如同米粒一樣微小。
它們被紅潮驅使，逐漸靠近，然後，在一起遇見鐵船之前，它們見到了彼此。
它們廝殺於彼此。
“至少，這一點上，海洋從沒有讓我失望。”
船長哈哈笑著，對這一幕發出了滿意的稱讚。
為了嘉獎，他一腳踢來一柄火炮。
親自地，將最後的勝利者，射殺。
轟！
……
“海灣是個麻煩但是有趣的地方，”
等四周怪物稍微少了一些後，關寒縮在木船裡，饒有興趣地說：
“不過我們今天可回不去了，或者，你要我單獨回去嗎？”
“你是想回去把那鐵桶倒了吧。”
“哈哈，當然。我可一點不想跟一個怪物共處哪怕一秒鐘——那個怪物是我自己除外。順便一問，明天早上你要不要順便就鑽工廠裡再看看？”
關寒毫不避諱地笑著，而一旁除白無一外的眾人對他們的談話都是一臉懵逼。
“桶你看著辦，”
白無一點點頭。
“其他的，可以，不過我想在弄死樸世諱之後再說比較好。”
“我說的是你，不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