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傳奇!
卻說陳湯本是個山東農民,家裡窮得叮當響,全靠貸款讀書完成學業。為了還債,他去長安找差事,恰好漢元帝全網招人,陳湯因為學問好入選。
在等待分配期間,他的父親去世,陳湯聽到死訊後沒有奔喪回家。那個時代對奔喪、守孝十分看重,陳湯因為這件事被判定違反孝廉要求。他不僅沒有官做,還被提到大牢食宿了幾個月。
宣帝的時候,匈奴內部矛盾激化,五個單於爭奪王位,呼韓邪單於和郅支單於都送兒子到漢朝為人質。後來呼韓邪單於還親自到漢朝稱臣朝見宣帝,郅支單於就向西收取匈奴右邊的地方,並且把他們統一起來。
初元四年,郅支單於派使者進貢,順便要求帶走入侍的兒子,漢朝商議後派遣衛司馬穀吉護送其子回國。
不料見到兒子被送回後,郅支單於卻背信棄義,一轉頭就把穀吉等使臣給砍了。
後來又有人大力舉薦,陳湯終於被任命為西域都護府副校尉,與校尉甘延壽奉命出使西域。
到達西域後,陳湯建議聯合其他國家除掉北匈奴郅支單於,甘延壽認為應該先稟告朝廷再實施這個措施;但陳湯認為大漢天子再無原來的風範,若是貿然上奏必然會遭到阻攔,到時進兵不得反而更是尷尬。
於是在沒有得到皇帝允許的情況下,陳湯和甘延壽私自調動四萬兵馬進行大規模的征戰。他們把大軍分成兩路,一路向南抵達大淵,一路向北一直打到郅支城下。漢軍攻入城中四麵縱火,郅支單於受重傷而死。
陳湯和甘延壽得勝回朝後,仇人們落井下石,刀筆小吏們誇大其詞,官吏們對他們也是各種刁難。好在漢元帝還不算昏聵,下詔對陳湯和甘延壽進行封賞,每人封邑三百戶,再賜黃金一百兩,還大赦天下表彰他們的功勞。
竟寧元年,呼韓邪單於自請入朝,奏詔批準後,便從塞外啟行直抵長安。他因郅支受誅且喜且懼,所以此次朝見麵乞和親,元帝慨然允諾。
等到退朝,元帝暗想前代曾有和親故事,皆以宗室之女號稱公主嫁之。如今單於降漢今非昔比,但將宮女中隨便選擇一人嫁給他便可了事。主意已定,即命左右取入宮女圖展覽一周,任意提起禦筆點選一人,命有司代辦妝奩,揀選吉日將此宮女送交呼韓邪客邸與他完婚。
卻說那宮女姓王名嬙,字昭君,係南郡秭歸人王穰女,當時被選入宮,照例須經畫工摹繪然後呈上禦覽。毛延壽本著名畫家,寫生最肖。隻是生性貪鄙,屢向宮女索賄,宮女巴不得能被主上看中,聽說毛延壽來畫容貌,都要求他添上幾筆,把自己變成個傾國傾城的佳人才好,於是有錢的便從重送他一筆厚劄;無錢的也東挪西借湊個成數求他賞光。每人賄賂多者十萬少者五萬。毛延壽見了錢財落得收受,便在她容貌上添上幾分美色。但凡送有財物的宮人,畫出的容貌隻有比原來好,斷無反醜的。毛延壽隻圖得錢,也不顧平日聲名與那欺君的大罪。
隻有王昭君貌本天成,生得蕙質蘭心玉貌花容。自從被選入宮後,未得一見元帝。今聞畫工來畫容貌,又見許多宮女紛紛用錢買囑,心中覺得又好笑又好氣。她家中並非無錢,卻不肯隨同眾人破鈔。昭君之意一是覺得此種行為實在可恥;二則但憑自己容貌儘可取得主上寵愛,無須畫工替她妝點,所以並不曾破費一文。誰知毛延壽被眾宮女奉承十分驕傲,覺得此種賄賂是他應得。偏是眾人皆有昭君獨無,這不是有意破壞他的規矩嗎?若使人人都學昭君,以後哪個送錢給她?於是便將昭君容貌畫得象土塑木雕一般,雖然眉目位置不變,但是風神不露神氣全無,元帝一見毫不在意。此外儘有容貌不及昭君者,隻因畫工得了重賄加意描寫,竟得元帝召入寵幸。元帝但憑畫圖選幸,怎知宮中有如此美人?昭君冷落深宮不承恩寵,五年過去了,她仍然是個待詔的宮女。
五年的時間不算短,比讀一個大學本科的時間還要長。王昭君除了擔負一些宮中的輕便工作之外,有太多的餘暇來讀書寫字,唱歌跳舞。然而午夜夢回,卻又倍感淒清與孤寂。
又是落葉迷徑,秋蟲哀鳴的深秋季節,冷雨敲窗,孤燈寒衾最易惹人遐思。想起西陵峽中的江水,更想起一家歡樂團聚的時光,王昭君愁思如麻,她信手拿過琵琶,邊彈邊唱
一更天,最心傷,爹娘愛我如珍寶,在家和樂世難尋;如今樣樣有,珍珠綺羅新,羊羔美酒享不儘,憶起家園淚滿襟。
二更裡,細思量,忍拋親思三千裡,爹娘年邁靠何人?宮中無音訊,日夜想昭君,朝思暮想心不定,隻望進京見朝廷。
三更裡,夜半天。黃昏月夜苦憂煎,帳底孤單不成眠;相思情無已,薄命斷姻緣,春夏秋冬人虛度,癡心一片亦堪憐。
四更裡,苦難當,淒淒慘慘淚汪汪,妾身命苦人斷腸;可恨毛延壽,畫筆欺君王,未蒙召幸作鳳凰,冷落宮中受淒涼。
五更裡,夢難成,深宮內院冷清清,良宵一夜虛拋擲,父母空想女,女亦倍思親,命裡如此可奈何,自歎人生皆有定。
這就是有名的《五更哀怨曲》。滿腔幽怨,無限感傷,混合著濃重的鄉愁與一絲絲的憧憬。
王昭君無聲無息地打發著漫漫的長夜和日複一日的白晝,意誌消沉,“自歎人生皆有定。”然而,事實上命運總是在“有定”中包含著“無定”。
此次元帝因呼韓邪單於欲娶漢女,便命將畫圖呈進,心中也想選一個稍有顏色之人配與單於。於是將圖畫翻來翻去,末後提起禦筆點上昭君。隻因畫圖上的昭君雖然比真昭君相差甚遠,卻比一般宮女稍勝,所以彆人不選,單選到昭君身上。元帝何曾料到昭君是個絕色。當日選中之後,便命有司選成名冊,備齊嫁妝選擇吉日,預備送與單於完婚。
王昭君聽說皇帝要將她嫁給呼韓邪單於。她那棵向往和追逐愛情的心被重新點燃,漢元帝你不是不選我嗎?我要走出這片鬱悶的天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王昭君凝視著銅鏡裡自己的麵容,專心地抹上鮮豔的胭脂,然後裝束停當至禦座前辭行。元帝舉目一看,竟是一個芳容絕代的麗姝,隻見她雲鬟低翠,粉頰緋紅,靚妝麗服,十分嫵媚,容光動人,最可憐的是兩道黛眉,淺顰微蹙,似乎含著嗔怨的模樣。及見她柳腰輕折,拜倒座下,輕輕的囀著嬌喉道“臣女王嬙見駕。”芳名由她自呼,轉覺得旖旎動人。元帝忍不住問道“汝從何時入宮?”王嬙具述年月。元帝一想不覺暗自吃驚,心想我後宮昭儀、婕好等雖然生得美麗,卻都不及此人,而且語言伶俐舉動幽雅。可惜如此美貌反讓外夷享受,真是可惜。意欲將她留住另換一人,無奈名冊都已造定,單於也早聞知;今若臨時更換,臣民必道我貪圖女色失信外人,沒奈何鎮定心神囑咐數語,待她起身出去後才拂袖入宮。
這時中原正是春暖花開的三月,塞外還是寒風凜冽的季節,真個是“馬後桃花馬前雪,教人如何不回頭。”王昭君終於在漫漫長路中病倒了,隻得暫時停止前進,養病期間,她想起了父母兄弟,也想到了大漢皇帝,於是挑燈披衣,儒淚和墨,給漢元帝寫了一首詩
滿麵胡沙滿鬃風,
眉銷殊熏臉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