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說完,年輕士兵翻譯了過來。
“何特使有所不知,向公子背上箭頭已取出來,但因感染多日,已經腐爛。”
小鬆本名向天鬆,原本是呂翼冰的書童,與呂翼冰在貴族學院相依為命多年,二人有很深的感情。
呂翼冰聞言大吃一驚“什麼,他,他怎麼樣了?”
“何特使莫慌,向公子並無大礙。”年輕士兵怕他擔心,進一步道“向公子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馬虎不得,軍營中條件有限,蓋元帥已下令送往大都。”
“原來是這樣。”呂翼冰籲了一口氣,抱拳道“感謝這位大哥。”
“這是小人的職責,何特使無須客氣。”年輕士兵道“蓋元帥聽說何特使與向公子兄弟情深,怕進出大營耽擱時間,特命哈將軍在大營前方等候,何特使,您還需要進入大營嗎?”
這番話說得極有水平,不僅道出了前因後果,還堵死了呂翼冰進入大營的念頭。
呂翼冰心中盤算著,不管他如何掛念小鬆,此去大都,路途遙遠,也不急於一時,況且天色漸晚,完全可以進入大營休息一夜再趕路。
蓋思登為何避而不見呢?
是因為知道我的來意而避嫌,還是另有隱情?
還有這個哈珀維,哪像是護送,分明在找茬,以後可得防著他點。
“看來是沒有必要了,勞煩哈將軍,請!”既然蓋思登不願意見他,呂翼冰不好強求,從年輕士兵的口氣來說,對小鬆還是頗為尊敬,圖琅人尊重科學這條可以斷定。
蓋思登既然放心讓小鬆一路顛簸趕往大都,說明他的情況並沒有那麼嚴重。
呂翼冰心安了些。
年輕士兵轉達了呂翼冰的意思,哈珀維換了一匹馬,吩咐手下將大黑馬肢解了,每人分了一點肉。
看得呂翼冰直咂舌,圖琅人在馬背上生活,果然名不虛傳。
將大黑馬處理完,哈珀維帶領人馬在前方引路,呂翼冰與小佳帶著黑甲精騎跟在後麵。
行不幾十裡,天色已近黃昏,暗影重重,一片亙古的荒涼。
雙方安營紮寨,當夜無事。一連走了五六天,那年輕士兵偶爾過來告知走到哪了,大多時間雙方都沒有交集。
呂翼冰偶爾進入身後第一輛馬車。
上一次大戰,他的同伴香悟空驚嚇過度,陷入昏迷狀態,至今沒有醒來的跡象。
沙漠上有的是旋風,一股一股的,卷起黃沙萬裡揚,像龍卷風一樣,打著轉在沙漠上飛跑。
第七日午後,大隊人馬正在歇腳時,年輕的翻譯急慌慌地跑過來,向呂翼冰稟報道“何特使,據探馬回報,有大隊馬賊正圍攏過來。”
呂翼冰正在吃東西,聞訊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年輕士兵退下後,呂翼冰與小佳匆匆上馬,並下令黑甲精騎速速準備突圍。
在他們前方,哈珀維帶領人馬已經做好準備,而在遠處,隱隱有風雷之音。
呂翼冰掃了一眼,哈珀維的士兵整齊有序,戰鬥力不弱。
不知道馬賊那邊是什麼情況。
他心中有疑慮。
馬賊屬於流寇,圖琅為西域強國,他們若是找官兵的麻煩,後麵的報複通常是毀滅性的,所以馬賊一般不會直接與官兵起衝突,非必要時遇見官兵都是繞道走,更沒可能故意圍攏官兵。
一個事實是,圖琅士兵的補給都是隨身帶著,哈珀維這邊,隻多帶了一輛馬車,並無貴重的東西。
這樣看來,馬賊的目標絕無可能是圖琅人,隻可能是他。
他作為特使,第一次來到西域,與馬賊之間絲毫沒有過節,馬賊怎會來這邊?
這裡麵一定有蹊蹺。
圖琅地處西域,土地廣袤,大部分地方是無垠的荒漠,屬於無人區。他們一路行軍並沒有遇見居民,隻偶爾撞見傳遞消息的傳令兵。
呂翼冰腦袋開動,當即得出一個結論有人把他的消息透露給了馬賊,而馬賊膽敢來犯,背後一定有特彆的勢力支持,這個勢力對他不一定是友善的。
風雷之音越來越近,很快四麵都有人馬集結,把他們圍了起來。
這陣勢之雄壯,呂翼冰從未見過。
他麵容冷峻,手心開始出汗,馬賊太多了,多到他看不過來,漫山遍野都是,少說也有五千人。
居然有這麼多人,呂翼冰心中嘀咕,西域的馬賊實力這麼強大嗎?
己方四百六十三人,馬賊卻有五千人,差不多一對十,這戰怎麼打!
圖琅朝廷也太無能了吧,放任馬賊發展到這麼大規模,這哪是馬賊,分明是一支軍隊。
確實是一支軍隊,人人都穿著布甲,拿著錚亮的兵器,騎著膘肥體壯的馬。
小佳知事情嚴重,抿著嘴,從腰間取出軟劍。
呂翼冰定了定神,安慰她道“沒事的,馬賊雖然人多,戰鬥力不一定強,隻要哈珀維將軍與我們同心合力,定能撕開一個口子,突破重圍。”
戰馬嘶鳴。
眨眼功夫,雙方接近,弓上弦刀出鞘,大戰一觸即發。
幸而對方沒有立刻進攻的意思,一個滿頭金發,麵色黝黑,高高瘦瘦,騎著一匹白馬的的年輕男子,在馬賊的簇擁下,從左前方縱馬過來。
哈珀維迎上去,嘰裡呱啦說了一堆。隔著一點距離,呂翼冰聽不太清晰,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