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禦諸天!
顫抖抬頭,跪伏在地的蘇家子弟膽寒心顫,眸中目光儘都充斥著濃鬱的荒誕,不可置信的看著緩步逼近的人影。
蘇無羨,蘇家家主,竟是要親手屠殺門下的弟子,屠殺他們這些家族未來的棟梁。
這場麵,這情景,宛如令人發笑的噩夢,卻是真實的出現在了眼前,而且正在向他們逼近。
“踏嗒”
天地一片死寂,除了蘇無羨的踏步沉聲外,便隻餘蘇家子弟粗重紊亂的呼吸聲,使得此間平添了幾分驚悚。
不多時,蘇無羨腳下一頓,擺起的白衫也緩緩落下,終於停了下來。
在其身前,有數百蘇家子弟垂首跪伏,感覺到人影的籠罩,都不由得抖了一抖,心頭恐懼漸濃,遍體生寒。
這些蘇家子弟的最前方,跪伏著一黑一白兩道人影。
很顯然,他們是蘇家最具天賦的弟子。
兩雙垂下的顫目直視前方,瞳孔中深深的印刻著地麵拉長的漆黑人影。
似是感覺到了空氣中的壓抑沉重,兩人緩緩抬頭,目光輕輕滑動,由腳而起,而後至白衫,最後定格在漠然的麵容上。
臉上,依舊是熟悉的威嚴,隻是眸子中卻少了些平和,多了些陌生的冷漠,莫名的讓人膽寒,甚至遍體發冷。
“家,家主”
抖了抖臉皮,左側黑衣少年強自裂開了嘴,說話間乾澀的嘴唇突兀的撕裂了開來,都滲出了鮮血,使得蒼白的唇角顯得愈加淒慘。
“嗡”
白衫迎風,衣角輕揚,一把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劍,躲在劍鞘中靜靜垂下,闖入了無數呆滯的目光中。
蘇無羨神情漠然,臉色不變,大手緩緩探出,直握在了劍柄上,而後微微用力,便聽得一陣劍刃嘶磨的顫鳴聲,伴隨著閃爍寒芒的劍刃徐徐而出。
“錚”
劍鳴尾顫,已是全然出鞘,其上的劍芒儘顯無儘冷寒。
“蘇無羨,你要做什麼?”
看著如此一幕,蘇旭堯眸中充斥赤紅,再也無法沉默,目光猙獰的盯著蘇無羨,大聲嘶吼,臉上掛著的兩行已然乾涸的血淚,平添了幾分悲愴。
隻是蘇無羨並未回答,而是持劍抬手,緩緩的伸向了跪伏在他眼前的少年。
在無數不可置信的目光下,長劍沉落,置於少年白衣前方,閃爍著寒芒的劍刃,正對其顫抖的咽喉。
“文賦!!!”
蘇旭堯瞪大驚恐的老目豁然起身,周身氣息崩亂,攤開的雙手不住的顫抖著,直向蘇無羨踏去“你要做什麼?你要做什麼!!!”
“你竟然要他,你知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你的兒子,蘇文賦,你竟然要你瘋了嗎?”
死寂的天地,回蕩著的隻有蘇旭堯恐懼慌亂的咆哮聲。
“老狗,你若是再前一步,便是蘇家儘覆血海,你可要想好。”
隻是還未等他走出幾步,其身後便傳來了君弈戲謔的聲音,言語中的寒意,冰冷的讓他全身僵直,邁出的腳生生停在了空中,踏落不下。
“父,父親”
蘇文賦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寒刃,以及寒刃後的人影,口中無意識的低喃,但聲音剛剛出口,卻又讓他有些恍惚。
他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這個看似熟悉,卻又陌生的臉,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嗎?
虎毒尚不食子,何論人耳?
但眼前所見,卻是真真正正的推翻了他的認知,他本以為父親是開玩笑的,他本以為父親會拿其他弟子開刀,他本以為隻是權宜之計
可誰知,他本以為的,都隻是一廂情願罷了。
而喚醒他的,正是逼近自己喉嚨的利刃,一把握在自己父親手中的利刃。
目光漸緩,看著眼前利刃上閃爍著的寒芒,但蘇文賦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冰冷,這世間最寒冷的,又怎能比得過心冷?
“蘇無羨!!!”
這時,一道淒厲的慘叫聲陡然傳出,卻是源於遠處的山後。
那裡有一道衣裙撕扯破爛的狼狽身影,正用儘全力,跌跌撞撞的跪爬而行,顫抖著目光慌亂驚恐的靠近,正是蘇無羨的夫人,蘇文賦的母親。
“賦兒,賦兒,我的兒子”
如今的顧雨晴雍容不在,垂下的長發淩亂不堪,甚至還粘著些許泥土,蒼白的臉上布滿了淚水,瞳孔抖顫,泣聲嘶吼“蘇無羨,他是你的兒子,你怎敢你怎能”
“今日,你要是膽敢對賦兒出手,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
“錚”
隻是還不等她話音說完,便聽得蘇無羨掌中的長劍響起了一陣迫人的顫鳴,而後長劍探出,向著蘇文賦的喉嚨緩緩逼近。
“蘇家以命還債,踏白骨,渡血海求生。”
蘇無羨的臉上麵無表情,仿佛是要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沉然開口,寒聲漸揚,言語間沒有半點波蕩“我蘇無羨身為蘇家家主,無力護佑子弟已是愧對先祖,但要我殺後輩來苟且求生,更是萬萬做不到。”
言至於此,蘇無羨雙眸一凝,隨後抬手長劍翻轉,寒芒大作間,竟是使得劍指己身,直沒入胸口。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