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胡大明見薛興貴他們都忙著弄藕粉的事,便自發接下去接薛米韜下學的活。
他駕著牛車,還沒到私塾門口,遠遠就看到薛米韜一個人坐在門口的台階上。
胡大明喊了他一聲,有些奇怪的問:“米韜,今日怎麼這麼早就下學了?”
薛米韜聽到聲音,抬頭看到胡大明,站起來拔腿就埋頭往他懷裡衝,然後一把抱住胡大明的腰,死死不放手。
胡大明笑著抬手接住他,以為薛米韜在撒嬌,但等摟住了便立馬感覺到不對勁了。
薛米韜小身子一顫一顫的,他抬起薛米韜的頭,發現薛米韜在哭。
胡大明吃了一驚,趕忙問他怎麼了,難道是受人欺負了?
薛米韜睜著大眼睛,委屈的癟著嘴,哽咽道:“夫子說,讓我明日開始不用來了。”
胡大明這時還有些犯迷糊,“你們夫子提前放假了?這也值得哭?”
薛米韜搖搖頭,將臉埋在胡大明懷裡,無論怎麼問,都不肯再說話了。
胡大明抬頭看向私塾門口,正好看到秦夫子的助教提著東西出來。
胡大明便笑著同秦助教打招呼:“秦助教,學堂可是開始放假了?怎麼就薛米韜一人下課了?”
秦助教諷刺的笑了一聲,將手裡的東西遞給胡大明,淡淡道:“薛米韜犯了私塾的戒規,即日起被私塾除名了,日後都不用來了。”
薛米韜聽到這話身子一抖,抱著胡大明更緊了。
胡大明下意識接過東西一看,是當初薛米韜入學時交的束脩。
秦助教:“束脩退還一半,你們請便吧。”
胡大明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立馬橫眉一挑,冷硬道:“什麼意思?米韜犯了什麼事,怎麼就除名了?”
秦助教無意與他多說,隻冷淡道:“私塾乃是讀聖賢書的地方,豈是用來行商賈之道的?心思都用在旁門左道上,還讀什麼書?趁早回家去吧,莫要玷汙了學堂。”
胡大明聽完一腦袋問號,繞來繞去,依舊沒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胡大明拉住秦助教,不高興道:“秦助教,你這話說的不清不楚的,到底是因為什麼?怎麼就要薛米韜退學了?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吧。”
秦助教一甩衣袖子,冷哼一聲:“你自己回去問問他吧,恕不遠送。”
胡大明看著他趾高氣昂的背影,忍住怒氣,低聲問薛米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薛米韜抽著氣,慢慢將他賣同窗東西,然後被夫子發現受罰的事說了。
薛米韜拉著胡大明的衣角,眼淚大顆大顆的往外掉:“胡大叔,我不想回家,你們是不是要對我失望了?”
“我以為多大事!”胡大明單手將他抱在懷裡,拍拍他的背:“天色不早,咱們先回家,回家商量一下,肯定有辦法的。”
薛米韜情緒低落的低下頭,乖乖由胡大明將他放在牛車上,慢慢朝家的方向趕去。
一路上薛米韜都很沉默,一直到他們快進村的時候,大概是近鄉情怯,薛米韜忍不住又開始哭了起來。
他默默的掉眼淚,心裡既恐慌又難受。
他覺得自己愧對了家裡人對他的期待,家裡為了他讀書,花了那麼多錢,可他卻搞砸了。
胡大明不擅長安慰人,便將他摟在懷裡,輕輕拍他的背,“莫哭,咱們到家了。”
胡大明一路抱著薛米韜進了院子,正好與搬著東西的薛柳和薛興貴撞個正著。
第一批的藕粉已經製作完成,薛柳用了一天的時間,仔細將藕粉用陶罐裝起來,準備明天送到縣城去。
還是趕緊先交貨一批,不然吳世盛估計要親自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