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士族,陛下準備如何處置?”
聞言,朱棣陷入沉默,未久之後,目中透出濃濃的殺意:“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蘇謹毫不奇怪。
都說朱洪武嗜殺殘暴,動輒幾萬人幾萬人的殺。
且不說那個時候的局勢如何,是否出自本心。
就他家這個老四與之相比,其實毫不遜色。
前世的朱棣,因為心中知道自己的皇位是怎麼來的,心裡總是不踏實,覺得自己得位不正,所以對於這些士族的態度,拉攏大過打壓。
因為心虛,所以需要他們的支持。
但這一世,朱允炆的皇權可不是正道來的,真正的大明正統乃是朱允熥。
而朱棣的皇位,又是朱允熥心甘情願主動禪讓給他的,朱棣也無需再心虛。
心不虛,手上自然就狠了。
對於蘇謹來說,他想要的,是給百姓帶來不一樣的生活,讓大明百姓吃得飽、穿得暖。
不管是對得起他的位置也好,還是隻為了給倉庫多開幾個門也罷,隻要問心無愧便好。
但朱棣不一樣。
雖然他這皇位是禪讓而來,但現在的大明和他爹在的時候,本質上也沒有太大的差彆。
朝野之上,滿眼望去都是兩江兩淮的官員,長此以往下去,這大明不還是江南士族的大明?
朱棣心裡清楚,治理國家需要這些士族,但卻不能過於依靠這些士族,他需要自己的力量。
這些力量,就是給更多的百姓提供晉升之路,來分散士族的權力,還有一部分,則是北方的讀書人。
南北榜爭一案之後,他就明白,如果不在朝堂之上安插另一股勢力,最後隻能眼睜睜看著南方坐大。
如今他和謹弟還在,可以壓製的住這股暗流。
可有一天他不在了呢?
高熾、瞻基和他們的子孫,還能做的到嗎?
對於這一點,蘇謹和朱棣的想法彆無二致,要做,就要做徹底。
張居正變法、王安石變法,他們哪一個不想做好?
可最後呢,不過人死政消罷了。
所以有些血,就必須一次性流乾,徹底斷了這些人的筋脈。
還是教員說的好,不要怕打破瓶瓶罐罐,打破了再做嘛,做最好的!
“陛下。”
蘇謹從懷裡掏出一份奏疏遞給朱棣,後者接過一看,頓時一愣:“自罪疏?”
“這最後一把火上的油,就由我來潑吧。”
朱棣笑了:“那這把火,就讓我來點吧。”
站起身,拿起早已擱在桌上的朱筆,朱棣在上麵寫下了一個蒼勁有力的‘允’字。
“且靜候幾日,養精蓄銳,咱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臣,遵旨。”
翌日的朝堂,蘇謹的自罪疏猶如一塊洪荒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湧動的海潮,激起滔天巨浪。
“聽說了嗎?蘇謹的國公被奪了,還被貶到漳州龍溪做縣令!”
“看來陛下這次是真的惡了蘇謹,嘖嘖,這可是一擼到底啊,國公變縣令?”
“哼,便宜了他了,還能落的個縣令當,怎麼沒直接砍了?”
“蘇謹好歹有軍功在身,又是靖難功臣,沒有實證的話,陛下也不好做的太絕。”
“哼,真是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