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為定。”
送走方信,福永壽陰著臉坐在堂屋,直到天色漸漸陷入黑暗,仍一動不動。
如今想要獨占貢瓷這條路怕是走不通了,唯一能想的辦法,恐怕隻能幫方信和安東尼奧牽線搭橋。
至於想辦法出手奪走這批貨,這個念頭僅僅在腦中劃過一瞬,就被他立即否決。
從錦衣衛、東廠和漳州衛手上搶東西,他怕是嫌命長。
“唉....”
拿出火折子將蠟燭點燃,看著忽明忽暗的火苗,福永壽最終下定了決心。
看了一眼怯怯立在門外的夫人,長歎一口氣:“夫人,告訴安東尼奧,讓他明日來府上。”
“是,老爺。”
漳州提刑司衙門後院,再次接到福永壽拜帖的方信,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魚兒上鉤了。”
嚴開元麵露不耐的瞪著他:“你確定?若是辦不好這差事,蘇公爺抵達月港的時候,咱倆怎麼交代?”
“你放心吧”,方信嗤笑一聲:“漳州的這些海商,或多或少和福永壽的心思都差不多,陛下嚴管海稅,他們靠走私發財的好日子算是到了頭,不想繳稅就隻能想辦法往外跑。”
“他們跑不跑的我不在乎”,嚴開元哼了一聲:“老子冒著得罪整個閩中官場的風險,可不想最後啥也撈不著。”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武人啊,就是毛躁!”
方信嘿嘿一樂:“這叫為陛下分憂,為民族除害,怎可說的如此直白?”
“我可去你的吧”,嚴開元也樂了:“你們這些書生文縐縐的,卻總沒安啥好心思,老子也得防著你點。”
“孺子不可教也”,方信失笑搖頭,旋即問到:“宋知府那邊知會了嗎?”
“跟他打過招呼了”,嚴開元不屑的直撇嘴:“這老小子屬牆頭草的,找借口說啥給咱們看著人證,老子的衙門用他守?”
方信歎口氣:“不用管他,既然他不願沾染就由得他去,咱們先說正事,明日這樣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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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信和嚴開元的計劃,很快送到了應承完的手上。
不過顯然,他手上的重要情報,不止這一份。
“應少卿”,周思雨的臉上依舊帶著諂媚,讓站在另一邊的左嶺圖瞧著直皺眉。
“劉文升利用禮部的職權,大肆勾結海商走私,其劉家船隊涵蓋了閩中、兩江,乃至應天府附近的州縣,都多牽扯其中。”
應承完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看向左嶺圖:“劉士元那邊呢?”
“回少卿”,左嶺圖上前一步,拱手抱拳:“湖廣劉家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海上走私,但其家族生意涵蓋絲綢、茶葉、糧食、瓷器,甚至還牽扯到鹽鐵,
雖然沒有直接走船出海,但卻是漳平劉家的供貨商,還是最大的那個。”
“很好,可有拿到實證?”
左嶺圖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一絲得意:“咱們錦衣密探偷偷潛到劉家,把他家賬本照抄了一份。”
“很好,本官會如實向陛下和先生奏表錦衣衛的功勞。”
“多謝少卿。”
周思雨一聽就急了,這下子錦衣衛和東廠雖然算是打了個平手,但顯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王督公也絕不願意看到這個結果,他要的是東廠一定要壓錦衣衛一頭。
“大人,奴婢還有重要情報!”
應承完戲謔的掃他一眼,眼中儘是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