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徐皇後的勸慰還是有些作用的。
至少朱棣沒有繼續如同癲狂的猛虎,隨時在屬於他的山林咆哮。
朱棣在等。
在等某一天謹弟忽然跳出來,如同往日一樣,賤嗖嗖的嘲笑他,說這隻是一個玩笑。
可等了半個月,還是沒有任何他想聽到的消息。
隻有不斷從英國本土密諜發來的情報,每一件證據,都指向蘇謹確實已經戰死。
達米安立下這麼大的功勞,斷然沒有低調的道理,整個議院早已傳開。
甚至連蘇謹是怎麼被他炸死的細節,幾乎都人人知曉。
接連不斷的噩耗回京,朱棣的忍耐漸漸快到了極限。
蘇謹戰死的消息,在朝中也慢慢傳開,舉朝哀默。
隻是其中有幾人是真心悲悼,又有幾人是心中竊喜,就沒人知道了。
至少,楊士奇是那個真心覺得悲傷的人之一。
得知蘇謹戰死的消息,年方四十一的楊士奇,一夜之間好像老了許多。
在他心中,蘇謹不僅是他的上官、同僚,還是他的恩師,雖然並沒有師徒之名。
自從噩耗傳到京城的這些日子,他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陰的好像要滴出水來。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就要給他添堵。
“什麼,祀部郎中郭品議要給晉國公上諡號?!”
聽到這個消息,楊士奇差點氣瘋了:“我恩師還沒死呢,他想乾什麼!就這麼急著、盼著我恩師去死嗎!”
手下吏員嚇得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郭品議不好好做自己的本職工作,他想乾什麼!停職、罰俸,讓他給我滾回家麵壁思過去!”
吏員戰戰兢兢的應了喏,離開公房一路小跑著去找郭品議,心裡卻不免有些嘀咕。
晉國公戰死的消息,錦衣衛那邊都確認了,祀部上諡號也無可厚非,本來就是他的本職工作。
不過這個郭品議有些急著想要表現,卻不知道晉國公在陛下和楊部堂心中的位置,未免有些作死。
楊士奇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
換作彆的文臣武將,哪怕是藩王,這個時候差不多該到議一議這個事的時候。
基本上是由祀部上書提出,然後禮部合議一個合適的諡號。
如果是藩王之類,可能還需要其他幾部及都察院等部門合議,以示隆重。
但現在蘇謹戰死的消息還未確認,至少在陛下那裡是不肯相信的。
隻是這個時候提出上諡號,和咒蘇謹死有什麼區彆?
楊士奇看似在處置郭品議,其實也是變相的在保護他。
如果這件事讓陛下知道,誰知道會發下什麼雷霆震怒?
可他未免太小瞧朱棣的情報網了。
雖然紀綱最近的精力全都放在海外密諜的消息上,暫時顧不上京裡。
但彆忘了,北鎮撫司之外,還有一個南鎮撫司,南鎮撫司之外,還有東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