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英殿出來,少見被朱棣臭罵了一頓的蘇根生,有些灰頭土臉。
“凡事都需要朕來操心,朕還要你乾什麼!”
“既然朕給了你便宜之權,你就大膽去做!做得好,朕有賞,做不好,就讓你二叔來收拾你!”
苦笑一聲,蘇根生知道這回算是趕驢子上架,不乾也得乾了。
倒是彆說,被朱棣逼了一把以後,再沒了退路的蘇根生,氣勢陡然一變,再不複那個文弱書生的模樣。
年已不惑的他,大半輩子都在官場浸淫,身上的氣早已養成。
等他走到文華殿的時候,正在議事的內閣官員看到他,忽然覺得今日的蘇部堂有些不一樣了。
雖然蘇根生升官的旨意還沒下,但內閣早已收到消息。
繼蘇謹之後,這是蘇家第二個部堂。
“鬱部堂”,蘇根生客氣的拱拱手,但說出的話卻帶著不容置疑:
“煩請儘快備好東海艦隊、威海衛、金州衛一應兵餉,三月之內,我有大用。”
鬱新皺了皺眉,有些猶豫:“三月,是不是太緊了些?我...”
話音未落,蘇根生不由置否的繼續道:“不止如此,潮州府、泉州府、永寧衛、廣州府的軍餉,也必須到位。”
“這怎麼可能!”
鬱新不滿的站起身,一甩袍袖,臉色難看:“蘇部堂!你可知戶部用銀每年都是有計劃的?兵部一下要抽調如此多的軍餉,地方州府怎麼辦?”
戶部左侍郎夏元吉眼見要吵起來,趕緊笑著打圓場:“蘇部堂,我家大人不是那個意思,實在是戶銀都批下去了,這很多銀子都是要用在實處的,實在是...”
“您看這樣行不行?等下一批市舶司的銀子收上來,咱們先給兵部批!”
“等不及了。”
蘇根生沒心思和鬱新吵架,他也知道鬱新的難處。
“鬱部堂若是為難,本官隻能奏請陛下,直接從市舶司調銀。”
“胡鬨!蘇部堂這麼乾,置朝廷規製於何處!”
鬱新大怒,直接從市舶司調銀?
那和跑他家後院搬錢有什麼區彆!
你們蘇家都是強盜嗎!
“我去找陛下!老夫要彈劾你!簡直胡鬨!”
蘇根生麵無表情什麼話都沒說,沒再搭理鬱新,直接走向吏部尚書蹇義:
“蹇部堂,這是一份官員調用名單,請您過目。”
蹇義疑惑的接過,隻見上麵大部是沿海州府的調令,涉及登州、萊州、漳州、潮州、惠州、廣州等十幾個州縣。
雖然沒有直接動府官,但按他的這個調法,地方基層官員基本換了一茬。
“這...”
蹇義自問對蘇根生還是很了解的,這不是一個喜歡結黨營私的官員。
對於這份調令,他在思索背後的緣由。
“咦?”
蹇義忽然看到,這裡麵有很多都是新學和國子監出身的人,心中一動。
“果真要用兵?”
蘇根生什麼都沒說,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他,但似乎什麼都說了。
“我知道了,就這麼辦吧。”
蹇義籲出一口氣,二話沒說用了印,直接交由下官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