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正是那老鴇子,一搖一晃帶著車燈就坐在白袍中年身邊。
後者眉頭微皺,卻又忽然一挑,這次並沒有推開老鴇,反而笑眯眯的問道:“妹妹,我怎麼聽說這瀟湘館是當年蘇公爺的產業,可他並沒有開到醴陵來啊?”
老鴇神色一動,不動聲色鬆開中年的胳膊,就想要離開,卻被後者輕輕拉住,動彈不得。
管家適時又遞上一錠銀子,笑著道:“我家老爺就是好奇,彆無他意。”
老鴇綠袖一遮,再揚起時銀子便消失無蹤,讓兩人大開眼界。
“這位相公,這瀟湘館可不是什麼蘇公爺的產業,他背後的主人可大有來頭。”
“哦,願聞其詳?”
老鴇放低聲音:“咱們這瀟湘館啊,後麵可是有穀王的股子呢。”
“穀王?”
中年人一愣:“穀王這是侵吞了晉國公的產業?這未免膽子也太大了吧?”
“什麼侵吞,相公說話好不曉事!”
老鴇子不滿:“此瀟湘館非彼瀟湘館,醴陵的瀟湘館又關南京瀟湘館什麼事?”
中年人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原來如此,受教受教!”
管家知道老爺想問什麼,適時開口:“穀王此舉,就不怕惹得晉國公後人生氣嗎?”
“什麼先人後人的”,老鴇子滿不在乎:“且不說晉國公都死多少年了,就算他活著,能和當今陛下的親弟弟相提並論嗎?”
“彆忘了,穀王是君,他是臣!”
“嗯,此言有理。”
中年人笑著讓管家再給老鴇一錠銀子:“這地方穀王平時來嗎?”
“那倒來的不多”,老鴇子收起銀子笑的眉開眼笑,有什麼說什麼:
“咱們瀟湘館在湖廣有十幾家,在長沙府穀王爺就有三家,不過咱們醴陵的姑娘,卻是最好的,還有一個去歲南京的花魁呢!”
“那可真是不錯。”
兩人又套了些老鴇子的話,不過她顯然知道的也不多。
套無可套之後,中年人讓管家把老鴇送出去,臉色逐漸陰沉。
“套我瀟湘館的名頭便也罷了,居然改成這樣的妓院,簡直混賬!”
“老爺,您放句話,小的現在就給他砸了!”
“你都五十多的人了,怎麼還乾著小蟊賊的差事?就算我要砸,也輪不到你動手。”
站在窗口透過落地玻璃,凝視著夜色下的醴陵,中年人的麵色漸漸平靜。
“瀟湘館隻是疥癬之患,善化鋼廠才是當務之急,其他的小事擱在一邊不必理會,走吧。”
雖然瀟湘館也有住宿提供,但他可不想住在這烏煙瘴氣之地。
就那床,不定留下多少摳腳大漢的芬芳體味,比起睡這裡,他寧願睡街上去。
會了鈔,兩人出門直奔訂下的客棧而去。
街邊的陰影中,十幾個暗衛悄悄跟了上去,默不作聲的護在兩翼。
幾人剛剛轉過街角,忽然聽到一聲哀嚎,伴著女人的哭求和哀泣。
猶似夜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