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名,真的出名……唱的一嗓子好曲子啊。還隻接明王爺一個人的客。早早就被明王爺一個人包了。”
薛家,真的死絕了嗎?
那個兔兒爺……會不會是逃了的薛家人。
會不會,從始至終,是薛家人在背後搞鬼?
畢竟,癡情之人,若是心上人死,以薛家公子那樣在君臨明絕望中依然陪伴的過往,君臨明絕不會再去紅樓歌館後,又移情彆戀的。
移情之人,必然是相似之人,甚至,根本就是那個人。
原本雲山霧罩的整個事情,在墨淺裳眼前,漸漸亮了起來。
是了。
那位對禦座並沒有什麼渴望。
否則,不會在盛寵之時,激流勇退,自殘雙目,帶著母妃過上富貴閒人的日子。
從之後發生的事情看來,他的選擇無疑是正確的。
武扛不住君臨淵,文爭不過君臨風、君臨絕、君臨天。
他空有一身本事,卻無世家支持,母妃又不爭氣,隻如同出頭鳥一樣等著被打,不如乾脆利落斷了自己奪位的希望。
真正想要複仇皇室的,複仇整個大周的,野心勃勃的,是被滅了滿門的,薛家的那個小公子。
君臨明是他最好的武器。
利用君臨明得天獨厚的身份,攪亂大周。
甚至於逼宮,稱帝。
想到這裡,墨淺裳哪裡還敢大意。
她滿腦子的都是君臨明和君臨明養的那個兔兒爺。
墨淺裳看向了初桃,初桃走了過來,墨淺裳用帕子掩住了唇,低聲吩咐了初桃兩句,初桃神色一頓,便下去了。
在貴婦們看來,墨太後很有可能是交待一些私隱事兒。
墨淺裳回過頭,便笑著道,“既然如此,明王爺定然是善歌舞的,到時候便讓明王爺帶來一場歌舞表演可好?”
“是的。說起來據說陛下也是著意思呢。他說明王爺做曲子的境意極好,而宮中鮮少能看到,不如讓明王爺帶人彩排了,在千秋宴上表演表演。”
墨淺裳點了點頭,轉瞬便了解這其中的深意。
“原來是這樣……”
是君臨淵的意思。
君臨淵也瞧明白了。
那……送君臨明越國公主等於一石二鳥。
還能擾亂了君臨明身邊那個兔兒爺的心思,讓他措手不及。
越國公主殺不得,得罪不得,就看那兔兒爺野心大不大,對君臨明到底有沒有幾分真心。
願意不願意將君臨明貢出去換越國兵馬。
就算他願意,君臨明呢,還不看透了那薛家兔兒爺的心思?
墨淺裳笑了笑,“明日晚宴不同於往日,來往的宮人安排,布置的物件道具,可都得檢查仔細了,萬萬不能出了紕漏。還有那三個小公主也要著重盯了,彆又戴了什麼蟲蛇來。”
“是,嬪妾們一定留心,絕不會出任何紕漏。”
宗婦們不敢怠慢,忙從繡墩上一個個站起身福身領旨。
“這幾日事情多,便麻煩極為了。”墨淺裳點了點頭,見事情也交代完了,聊也聊夠了,便下令送客。
墨淺裳放她們走人,宗婦們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如今身子可還好?”墨淺裳見宗婦們走人,這才瞧向還站在鸚鵡架前的何嬪身上。
“早就好了,不過是躲幾日閒。”何嬪笑眯眯地道,“嬪妾這般蠢蠢笨笨的,如今宮裡頭的水越來越渾,一點都看不明白了。如今宗婦們都已經打點的差不多了,嬪妾自然也不願意插手,太後娘娘便饒了嬪妾一次吧,嬪妾想好生歇歇幾日。”
何嬪笑吟吟的衝著墨淺裳福了福,“就當太後娘娘憐惜嬪妾吧。”
“罷了,弄得哀家跟地主逼著長工乾活似的。你才小產不足半月,也該多休養休養。”墨淺裳看著何嬪笑了笑,抬手示意她落座,“今日隻聽你說了越國公主做皇後的事兒,你是擔心這個才特意跑來一趟的是嗎?”
墨淺裳問的直接,何嬪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不過很快就又溫溫靜靜地笑了。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娘娘啊。”何嬪點了點頭,“彆的嬪妾都管不著,就是這個當家主母,嬪妾還是操心來問問。越國公主,瞧著可真不是好相處的模樣啊。娘娘和陛下真要擇選她為皇後嗎?”
她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糊塗到不知天高地厚。
若不是選擇的皇後是誰關係著她的後半輩子,她也不會來多嘴問這一句。
何嬪心裡頭清楚,一旦越國公主做了皇後,她何嬪將來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越國公主那性子,太後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她們,而她和秋夕,又都是傳言被陛下雨露均沾過的!
拿她們樹立威信簡直不要更簡單。
“有哀家在,你還擔心這些?”墨淺裳看著一臉忐忑的何嬪,忍不住失笑道,“放心,若是到時候出事,也是哀家先出事,說什麼都輪不上你。”
“如今,整個盛京城都傳開了。陛下其實與越國公主早有婚約,如今使團不過是送公主過來完成約定罷了,若是毀約,那是我們大周的過錯。”何嬪歎了口氣,“如今娘娘都這麼說,看來是真的了。”
“到時候就算是陛下不想迎娶公主,那越國也有了理由,和我們大周作對了。”墨淺裳若有所思道,“哀家當真奇怪,本該隻有皇宮知道的事情,外頭怎麼船樣的那麼厲害了。”
“太後的意思是,有人在故意製造這些流言?”墨淺裳的話讓何嬪微微一愣,隨即變了臉色。
墨淺裳忍不住想到了那個所謂的兔兒爺和君臨明。
她往日真是瞎了眼了,這麼明顯的局,那麼多紕漏,她竟然都沒看出來。
真是……一孕傻三年,明兒得讓彩鴛燉條魚,好好給她補補腦子了。
“不過是一些無關大雅的事兒而已。”
墨淺裳抱著手爐,有些犯困,今天的天氣似乎又冷了幾分,暖閣裡銀絲炭靜靜染著,透著香料的氣息,讓她昏昏欲睡
“娘娘,那也不能就這麼放任不管呀”何嬪明顯是真的急了。
這事兒,她真的不敢馬虎了。
“法子太多了。”墨淺裳看著何嬪這番有些好笑。
前陣子鬨那麼大的宋秋池捉鬼事兒,她都閉門不出,如今關係到皇後之位了,她可終於按捺不住性子了。
“太後莫非有辦法?”聽到墨淺裳的話,何嬪眸子亮了起來,“還請太後明示。”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我覺得,最合適的法子。”墨淺了倦怠地道。
“娘娘,到底怎麼個說法。”何嬪急了。
“陛下那邊其實已經有安排了,不過我們可以錦上添花點。”墨淺裳笑了笑,“就說,越國公主,心悅明王爺,一見鐘情,恨不得,撕毀婚書。”
“娘娘……當真?”
“民眾可不想知道真的假的,他們隻想相信他們願意看到的。”
“這些流言倒是好散播。”何嬪沉吟了片刻,才又道,“那她去澄清可怎麼辦?”
“當然是,越澄清越好啊,最好,越國公主找君臨明打一架。”
“你們呢,就直接編排著傳,傳得越獵奇,越精彩越好。”墨淺裳看著何嬪點了點頭,輕笑道,“比如,他們如何乾柴烈火,一見鐘情,她如何小時候便心裡喜歡君臨明,誤認為是君臨淵,如今見到了君臨明才發現自己認錯了人。君臨明卻已經恨透了這位敵國小公主。君臨明甚至想要起兵造法,搶回小公主,沒想到小公主竟然跟了他的親哥哥這樣狗血的劇情……”
“嬪妾明白了。”何嬪聽的一怔一怔的,忽然欣喜的站起身,“嬪妾當真明白了。嬪妾會找說書的專門編排出來,細致地到拉了燈還能看見。”
說著,何嬪衝著墨淺裳福了福,“事不宜遲,嬪妾這就去辦。”
“對了,明天晚上的晚宴,按照規矩你是不能缺席的。不過,哀家可以特意賞賜你一道懿旨,你若是想待在延禧宮不想去湊熱鬨,就可以不用去。”
何林遙眸子裡是滿滿的感激。
送走了何嬪,熱鬨了一上午的慈寧宮終於清靜了下來。
墨淺裳起身抱著貓便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