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輪!
趙微之所以回過神來,純粹是因為身邊那些滕國人,都跟魔怔了一樣,神神叨叨的不停地默念著餘望的這首詩。
接著便是紛紛叫好,然後就是鼓起掌來。
此刻他們已經下了船,就在那嶗山碼頭上,遠處那些做工的人群見此時天放晴,正在各自的忙忙碌碌,結果就因為這首詩,口口相傳,很快便傳到了那碼頭之上。
爾後那群做工的人便又是爆發了一陣叫好聲和鼓掌聲,然後便都探頭朝趙微這一行人這裡望來。似乎還想著一起結伴過來,卻是被一個領頭模樣的人嗬斥住了。
本以為這首詩引起的風波到此結束了,誰料那領頭模樣的人居然自己跑了過來!見了禽語墨和禽嗣同一乾人等,先是揮手打了招呼笑了一笑,接著便是問道“剛才那等絕妙好句,是出自誰口?”
那語氣,那眼神。
這詩在餘望那麼多詩詞當中,根本算不上什麼,卻被人如此追捧。這在漢國簡直是難以想象之事。
詩作雖然無比形象,卻是拿黃山來對比了,黃山在漢寧府境內,餘望赴京時曾途徑此處,便去遊玩過,王忠和趙微卻是都不曾去過,更彆提那些滕國人了。
可是在一旁紛紛叫好的,卻全部都是那些滕國人。
王忠和趙微沒法把自己代入到黃山的美景中,自然對這詩沒什麼感覺。
而在餘望身上,就形成了一種巨大的落差感。
這種落差感帶來的根本不是興奮和自得,而是害臊。
此時餘望在這海風之中,衣袂飄飄,一副濁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但是趙微還是通過餘望細微的神情動作,看出來了他的局促。
趙微打算仔細觀察一下餘望的神情表現,準備日後好好調侃一番,但是剛一凝神,就聞到一股及其惡心的狐臭味。
衝著惡臭的方向望去,竟然是王忠那糟老頭子。
餘望是一身布衣,本就輕便,趙微則是嫌甲胄麻煩,早就脫下來了,也是一身輕便的常服。
唯獨那糟老頭子,幾日不見居然落魄到這等樣子。
衣服還是那身非常正式的朝服,領子高高豎起,肩膀處也是個收攏做硬的坎肩款式,若是在嚴肅一點的場合,這身衣服確實能襯得人儀表不凡,但是這貨從上了船穿到下了船……
好吧,他肯定是沒有換洗衣服,不僅是他,自己和餘望也是沒有的。身上底褲都潮兮兮的,就算每日擦洗身子,那貼身的衣服也是一股子味道,更彆提這個生活不能自理的老頭了。
趙微於是便悄悄地離那王忠遠了一些,然後又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他,內心一陣惡寒,這貨多久沒洗過臉了,光臉上的油,應該都能炒盤菜了吧……
趙微在一旁嫌棄王忠,其他人卻都圍著餘望。
直到天邊響起一道炸雷,禽嗣同才趕緊安排馬車把趙微一行三人送到了鎮上最好的客棧裡。
他和禽語墨招呼了一聲後,便和趙微三人上了同一輛馬車,和禽語墨算是分道揚鑣了。
走之前,禽語墨卻是和餘望揮手,算是告了個彆,對於趙微和王忠,那是正眼都不瞧一下的。
馬車上四人一路無話,王忠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閉目養神。而趙微、餘望、禽嗣同三人則都是把頭偏了過去,凝神閉氣,不瞧向王忠,避免自己沒到客棧就直接壽終正寢了。
歇腳的客棧名為尚同,地位堪比長安永興樓。
可是這樓體結構,卻是讓餘望和王忠連連嘖舌,竟是有四層樓。
在漢國,能建四層高的建築,有!但是每層一般高,一共摞起四層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