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上藥。”伏姣睜著一雙澄澈的小鹿眼,滿滿的都是關懷,“上藥再呼呼,就不痛了!爹爹就是這樣告訴我的……”
在李伏姣的記憶裡,他兒時摔傷李父就是這般告訴他的。
柳莫衍沉默片刻,捏著少年手腕的力道微微放鬆,“你看著這些傷……不覺得惡心嗎?”
他清楚的記著,在他院子裡伺候的婢女掀開被子後充滿驚恐和惡心的眼神。
是啊,這樣一幅醜陋軀體,試問誰不會覺得惡心呢?
“不呀。”
少年的聲音像雀兒一般輕靈。
“不惡心的。”
此時,少年半蹲在腳踏上,仰著小臉,認真而純淨。
他解釋的聲音叫柳莫衍的心頭猛然一顫,“相公疼的話,叫我,我給你呼呼。”
柳莫衍的手鬆開了,他的目光滑過了少年光裸的肩頭,鼻間的茉莉香似乎也濃鬱了些。
他的嗓子有些發啞,“好,我疼,想要你……”
躊躇片刻,柳莫衍怎麼也沒有好意思說出“呼呼”二字。
但小可愛伏姣自覺懂了反派了心,將手心裡剩下的藥粉抹好後,便蹭到了青年的雙腿間,噘著軟紅的唇呼出了一口夾著甜香的氣。
一邊呼著,他一邊道“痛痛飛走!”
這也是李伏姣記憶中李父為年幼的哥兒上藥、安撫的場景,伏姣將這些充滿著溫暖的舉動反饋在了青年的身上。
柳莫衍已經放在身側的手抓了抓,卻是空無一物。
他心裡某些情緒在湧動。
若是今夜伏姣沒有出現在自己的屋裡,或許明日他還能維持自己的冷漠,然後一點一點將這傻哥兒推出自己的世界,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成為兩條不會相交的線。
但是,今天主動來的是伏姣——是伏姣在他陷入痛苦之中開啟了一扇溫暖的窗。
誰會不渴望溫暖呢?
柳莫衍踽踽獨行了數年,在柳府他從來沒有體會過親眷的親近之意,被貶謫至落雁鎮更是看遍人間冷暖,在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就涼透的時候,伏姣的出現打開了一個全新的豁口。
——不是友人慕容啟那種遠在燕京、書信來往的仗義問候,不是心腹十九的忠誠卻有距離的侍候……這一瞬間柳莫衍自己也不知道他將伏姣定位成了什麼,但是他明白一件事——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於是柳莫衍身上的氣息逐漸變得溫和,那一股淩厲勁兒緩緩消失殆儘。
許是藥粉起了作用,也或許是伏姣的“呼呼”有用,青年覺得腿上的疼痛似乎也沒有那麼難忍了。
他拍了拍身側空出來的床榻,“上來吧,彆著涼了。”
伏姣反應很快,還不待反派動作,就身手靈活地一個軲轆爬到了床榻的裡側。
少年翻身而過垂下的發絲掃在了青年的膝蓋上,叫那被疼痛折磨的皮肉感受到了一絲微涼的悸動。
某隻成功爬床的小茉莉乖巧極了,不用反派多說,就三兩下蹬掉了褲子,拉著被子掩到下巴,眨巴著大眼睛躺在內側。
柳莫衍一頓,雖然現在的情景和他預想的不大一樣,但他似乎也不怎麼排斥。
青年係好了褻褲上的帶子,也躺了下來,緩聲道“睡吧。”
“嗯嗯,”忙碌小半晚上的伏姣早就困了,他顫了顫睫毛,很快就閉眼陷入了夢鄉。
在臨睡前,他還像係統炫耀了自己今日的成果。
係統無聲喃喃,怎麼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