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他的身子騰空被人一把扛著扔到了床上。
“唔!”
大男孩的床鋪得很軟,季庭寒後背先砸了上去,並不是很疼,“鄭蛟,你乾什麼?”
“你大半夜學習多影響我睡覺啊?我是那種有一點兒光都睡不著的,為了我的睡眠,同桌,隻能委屈你了!”
說著伏姣也翻身上床,三兩下脫得就剩下內褲,直接一翻身將穿著睡衣的季庭寒擠到了裡麵,該蓋著被子凶凶地悶聲道“快睡!”
被強製團到被子裡的季庭寒感覺自己時時刻刻都在被對方刷新認知——你說這大少爺性子惡劣吧,可他偏偏會拐著彎子給你好的;你說他是個好人吧,這人又喜歡出其不意地弄點兒惡作劇……
真的是幼稚且矛盾。
但是不可否認,季庭寒心裡並不排斥。
他躺在散著熱氣的被窩裡,鼻腔裡全是淡淡的小茉莉味兒,似乎同大男孩的外表並不相搭配,隻是嗅著卻又有點兒和諧。
黑漆漆的夜裡,在溫暖的籠罩下,兩個青春期的高中生很快就睡著了。月光寧靜,再一次叫醒他們的是第二天的早鈴。
第一個清醒的是季庭寒,他一睜眼便遭到了插班生的蜜色暴擊——視線裡是大片的、像是太妃糖一般的色彩,在晨起昏昧的光線裡微微輕顫,被少年吐出的氣息哈出一片淺淺的、近乎於無的薄紅。
過於美好的肌肉線條讓季庭寒耳根發紅,他瞳孔裡還有著未曾消散的朦朧睡意。
宿舍外還響著久久不絕的鈴聲,但還在酣睡的插班生並不是很受影響,他顫了顫眉尾,眼角還染著熟睡的淚痕,莫名有些被壓製的可憐。
眾所周知,這世界上比鑽石還硬的東西就是男高中生。
而令人神清氣爽的早晨中,年輕氣盛的高中生們總是容易衝動,他們會將一夜各式各樣的夢轉化為生理上的衝動和需求,一個個毛頭小子會因為心理上的加成而構成更加刺激的感官,最終用以外力化解,達到了生命的和諧。
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
季庭寒這樣告訴自己,他想要爬起來、想要掙開這蜜糖般的誘惑與勾引,可此刻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自製力這麼不堪一擊。
這樣的衝動無關喜歡,隻是源於視覺的衝擊,青春期的躁動,以及某些隱藏在季庭寒內心深處的秘密——他喜歡男人。
在季庭寒初中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會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同齡的男性身上,看他們打籃球、踢足球,會讓他得到一種心理上的滿足,相比於女孩子,他隻會疏離禮貌。
但是礙於家庭情況以及安陽縣比較閉塞的狀況,季庭寒將這個秘密藏在了內心的最深處,甚至從不曾表現出來。
可今天,這位冒冒失失,卻總是無處安放自己魅力的插班生勾得他已然失了風度。
季庭寒深深吐出一口氣,小心翼翼得把橫在自己肚子上的手移開,正當他準備悄無聲息地爬起來時,一來勢洶洶的熊抱重新將他砸回了床鋪。
“嘶!”
腦袋狠狠磕在了床板上,即使隔著一層墊子,也依然讓季庭寒皺了皺眉頭。
“什麼啊……”半夢半醒間伏姣將懷裡體溫偏低的反派摟了摟,忽覺不適,便伸手在被子裡摸索著,“硌死了……”
空氣安靜了片刻,伏姣睜眼,惺忪的睡意徹底消褪。
係統捂臉,不愧是精神氣足的男高中生啊!
伏姣紅著耳朵尖尖,臉上一副風雲不動道模樣。
他看著一臉羞惱的季庭寒,咧嘴一笑“同桌,我還以為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呢,沒想到仙人也會這樣啊!”
“放手!”警告的話語從季庭寒的牙縫裡擠出來,但他偏偏不敢掙紮,生怕伏姣一個不高興給他拽下來。
“我!不!”
伏姣想到了昨天落下風的事兒,便笑眯眯道“嗐,同桌,好兄弟自然是要互幫互助的!”
“你!”
“噓,彆把外麵的人吸引了,你總不想一會兒遲到吧?”
“鄭蛟,你彆太過分!”
“我不過分,你快點就成,這樣我們還趕得上早讀……”
……
大清早,屬於高中生們的荷爾蒙逐漸溢散。
門外是哄鬨的鈴聲和學生窸窣的那往來,緊張與刺激騰升,室內平白生出幾分黏稠,伴隨著大男孩清朗的催促聲,二十分鐘後宿舍的門才遲遲打開,但早就趕不上早晨的晨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