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的女兒!
多災多難的民族,在近代史就飽嘗著戰爭、饑荒、流離失所的痛苦,讓中國人掙紮在生死的邊緣線上。新中國成立了,人們當家做了主人,這時的中國人才能像人一樣正常過日子了。也感覺揚眉吐氣了。
婷的父親就是新中國第一批建設大軍,也是為數不多的技術人員,每天都在為祖國建設奔忙,還定期的不定期的進高等學校進修……母親也在工廠為新中國做著貢獻!她就成了托兒所的乖孩子。不用阿姨抱,是擱置一旁阿姨不費心最省事的孩子。
俗語說的好,鬨孩子多吃奶,不鬨的孩子隻好餓著了。
就這樣她長到了兩歲,除了兩隻眼睛炯炯有神,說話說得一字一板,會學舌了經常把托兒所發生的事情和媽媽說之外,身體可是最瘦弱的。難怪父親的老工區主任告訴父親,婷沒有養育價值,扔了算了。在多子嗣的家裡,小孩子都不如現在的貓啊狗啊精貴……
父親沒有聽從老主任的話,每次發現婷躺在炕上很安靜的時候,就知道女兒生病了,他都會抱著她快步如飛往醫院跑,都會被醫生訓斥,再晚來一會兒生命就危險了。這時母親都會不明白,孩子明明不哭不鬨的。怎麼會生病呢。
忍耐力在孩提時代就超強的驚人!這也許就是命運吧……
好景不長,雖然那時母親的奶水不足,可是婷也能吃個半飽,一歲半多的時候六零年來了。那個夏天,山城連著下了數天的雨,父親遠在他鄉求學……
有一天,窗外漆黑一片,豆大的雨滴源源不斷從天而降,像爆豆一樣把玻璃窗敲得山響。天地被迷蒙蒙的霧氣所籠罩渾然一體。這樣的大雨據說百年不遇。所以人們有了驚慌,紛紛走出家門來到街上,不一會兒街上的人已經開始喧囂了。人們湧上河堤,河堤上也被人們擠滿,大家焦急地觀察水情。婷的家就傍河而居,婷都能聽到嘩啦啦的河水翻卷著驚天駭浪拍擊著堤壩,母親則忙著烙餅……她要在撤離之前給自己和女兒準備一些乾糧,那時人們還沒有意識到誰會救自己,也不會想到誰會空中投食物!因為國家已經被吃大鍋飯給整慘了。糧食早就有了缺口。隻是婷的母親不知道,因為大鍋飯在他們這個山城還沒實行,他們家雙職工還算過得去,隻有一個孩子怎麼也比那些孩子多的好過,在那個時代孩子少和孩子多的家庭就有本質的區彆了。可是人們還是一門心思想多生……
當媽媽烙完最後一張餅的時候,街上出現了驚呼水漫上堤壩了!媽媽背起婷,鎖上門,拎著滾熱的餅,頭也不回往山上跑,還好是山城,地勢會隨著上山而變高,所以水就一直追隨著母親的腳下,不敢回頭,眼角餘光撇見了黃色的水冒著白沫像海潮那樣直撲腳後跟。要是在平川婷母女倆早就做了水鬼了。哎!命運安排不該死,想死都不成。
當婷的母親站在上坡上,回頭望的時候,月色下,隻見山下白亮亮的一片,河水已經泛濫成一片汪洋。家在哪?那一趟趟紅磚平房,那河岸第二家早被洪水淹沒了……沒有家的感覺,無處可歸的悲涼,撞擊著婷母親的心房,她沒有眼淚沒有悲傷,至少人還在,還會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這是個堅強的女人,婷骨子裡就遺傳著她的基因。
在朋友家落了腳,過著幾家和著住的生活,不斷有消息傳來,說某女在翻滾的河水中抱著一個大木頭,被衝到營口,多虧入海網給攔截了,才幸免遇難……雲雲。還有誰家的兒子打撈從上遊滾下來了箱子櫃子發了橫財,還有誰誰去商店拿東西被警察打死,啊!發國難才,趁火打劫,都是有罪的。婷雖小但她都記住了。不是自己的就不應該拿,是自己的彆人需要也可以讓……善良的種子在幼小的心靈被埋上,待時日生根開花結果!
河水消退,婷的家裡一貧如洗,門和窗都被洪水卷走,隻剩下下空空的四壁……一切重頭再來,清理一人多高的淤泥!災難不止是山城,受災的消息從四麵八方傳來,沒有糧食吃野菜,六零年不算是最慘的年代,天漏最怕連雨天,受災也怕接二連三。災害一直蔓延著三年……
正是阮郎歸災害
烏雲翻滾雨連連,山城河溢滿。驚濤駭浪拍堤岸,災害在眼前。
花兒愁,鳥家遷,母親把餅翻。隨著人流上高山,家園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