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小師叔!
“是啊,黃鼠狼怎麼會被雞殺死呢,”白修兮意味深長的重複出聲。
周大人則因為這句話仔細揣摩了起來,聯想到棋盤上的突然發生的變化,隱約明白了些。
梅林中的布衣男子將手中的酒放回腰間,看向一直跟在自己旁邊的男人說道“英兄可看出什麼來了?”
旁邊的男子背上負有黑紅色的雙戟,健碩的雙手抱胸而立,身材高大魁梧,漆黑的絡腮胡生的很是茂密,也不知多久沒有修過了。
聽見旁邊的布衣男人的問話,說道“兩軍交戰,這位蘇先生故意在向家公子的眼中立下驕傲自大的形象,借助這個形象他在最顯眼的地方埋下伏兵,向家公子因此敗了一手。”
布衣男子笑道“我看不止一手,蘇先生故作驕大,於有形中設立無形,便是我也還未看清他的路數,你看他在天元處的幾顆棋子,隱有深意。”
聞言,姓英的男人看向了天元之位,四周散落的黑棋看似沒有形成任何勢,不過是一群單兵,散兵爾。
他的眉很深,向中間靠攏的時候變得更加濃了。
眼中猛地閃過一陣驚駭,那散落的黑棋其實早已經與下角處的軍陣遙相呼應。
他仿佛進入了一片地形複雜的沙漠之中,在風沙之下,黑白兩隻軍隊各有部署,黑方掩藏在戈壁之後,難以被白方察覺。
他知道,這些戈壁當然不是真的戈壁,而是向晚雲心中自己產生的心理因素。
在向晚雲看來,這些棋子都是無用的棋,是蘇祠自大的表現,所以他的內心已經將他們自動屏蔽。
英姓魁梧漢子深深的古銅色額頭上滲出了些許汗珠,黑棋從一開始就露出了破綻,並且這個破綻是為了擊破白棋上方的軍陣而產生的。
所以讓向晚雲堅信不疑,英姓魁梧漢子似乎參悟到了單兵在戰爭過程中的玄妙用意。
心神因而全部落進了棋盤,他仿佛化身為蘇祠,正臨兵對滴。
布衣男子猛地狂飲一口酒,然後盤膝坐下。
“有形入無形,無形入有形,一可化九,九可歸一,”他死死盯著棋盤,似有所悟。
師尊所傳九形真法,儘與蘇先生棋路不謀而合。
他心情越發的激動起來,三年前自己曾與蘇詞對弈,隻輸了數字,
看到蘇詞出現的時候,他就準備去挑戰蘇詞了,隻是蘇詞後麵的動作太快,根本沒給他機會。
為了一探其中玄妙,便是柳賢的棋局都沒有進入的他,這次沒有絲毫猶豫,進入了蘇祠的棋局。
而在外人眼中,他此刻麵上仿佛如臨大敵一般。
隨著布衣男子的盤坐參悟,梅林中不斷有人坐下。
向晚雲長考良久之後,終於決定放棄那片黑棋,轉身回援自己的大本營。
一子落下。
蘇祠忽然道“可想清楚了。”
向晚雲放在自己膝蓋上的左手已經浸濕了膝蓋,眉宇之間的緊張已經無法掩蓋。
蘇祠一子,讓整個棋局瞬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隻是第一手的交鋒,他便落了個完敗,為了不至於輸的太慘,他一子落下切斷了蘇祠妄圖殺進他大營的計劃。
蘇祠也沒有和他拚個兩敗俱傷,一交一換之間,他救出了自己被困的黑棋,向晚雲也保住了自己的大營。
亭中的白修兮再次問道“你現在怎麼看?”
周大人搖頭道“太深,看不懂了。”
白修兮的目光落向那個布衣男子,問道“那個穿著布衣的年輕人是誰?”
周大人隨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說道“他姓劉,名叫劉嫌,永安城裡的浪蕩子,整日好吃懶做,遊手好閒,好賭也好嫖,他老爹死的早,不過繼承了他爹一身棋藝,自己是被一堆乞丐養活的,最近幾年混跡江湖,學了些東西,也連續參加了三四次玉山棋會了,名次一次比一次靠前。”
他實在不喜歡劉嫌此人,也不說他上次棋會奪了第四。
他主動向白修兮介紹劉嫌旁邊的魁梧漢子“他旁邊那位是川城武道世家英家的家主的兒子,名叫英常在,據說已經得到了進入帝國龍騎軍的資格,和劉嫌關係似乎不錯,每次都跟著劉嫌參加玉山棋會,名次也每次都進入了前十。”
白修兮點了點頭,說道“此二人能在此刻以棋破道,天資非凡啊。”
周大人聽見白修兮給予劉嫌如此大的誇獎,有幾分驚愕,深深的注視著劉嫌。
知道旁邊的白修兮再次發問“那兩個女子呢?”
周大人望去,他所指確有一位身穿水綠衣裙的女子,但站在女子旁邊的卻是一位少年郎啊。
於是道“院長是說那位水綠衣裙的少女嗎?”
白修兮輕撚白須,說道“就是那兩位女子。”
周大人笑道“院長,站在她旁邊的是為少年郎啊。”
“非也非也,”白修兮道“你再仔細看看。”
周大人凝神打量著下麵認真觀棋的少年郎,皮膚白皙如凝脂,仔細審視之下,確有幾分女子模樣。
不過那胸脯也未見多起伏,而且腰圓腿粗,但白修兮不可能騙他,佩服說道“院長真是好眼力。”
白修兮笑道“我是問你這兩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