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炎!
白塵一個閃身,來到藍炎的身邊。
“藍顏,走吧!”
藍顏微仰起頭,一雙如墨地眼睛盯著眼前的白衣老者,好似新相識。這麼奇怪的一眼,讓白塵心裡打了一個突突,怪寒磣的。
突然,藍炎那張滿是血色的臉龐,突地綻開,像一張血色的圓盤,猛然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她那雙排尖尖獠牙,閃亮閃亮。同時響起一陣來自地獄陰測測的笑聲。
白塵“啊!”地慘叫了一聲,猛地一個跳躍,足足退開好幾步,並迅速地把雙手護在胸前,臉部,上下浮動,一副隨時可以拚命的猴子樣。
藍炎看著他一係列的動作,莫名地覺得心裡似乎好受了些。
她伸出一隻血汙的手,往下麵招了招。
白塵看著那雙發光如狼般的眼睛,指了指自己,小心地往前走了一步。這丫頭,怎麼看怎麼看,現在都是一隻會吃人的餓狼。
“小鬼,你有啥要表達的,用嘴就好!我先跟你說好啊,君子動口不動手!咱可是文明人!”
藍炎再次陰測測的一笑“你過來,我不動手!”
等白塵在藍炎兩隻探照燈下,終於小媳婦似的移到了藍炎近前不足半米的地方,藍炎方才欣慰的點點頭。兩排白牙再次露出來,一絲邪笑一閃而逝。
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瞳,光芒越來越盛,突然,藍炎如閃電般地一個蛙跳,死死地扣著白塵的脖子,那滿嘴的大白牙化作利劍,一口咬住那隻耳朵,鮮血立馬突現。
知道她的名字,還小鬼小鬼地叫得像順口溜似的,找咬。殘日很記仇。能當場報的,自然不等十年。
“哎喲!”“快放手,不,放口!”“小鬼,再不鬆口耳朵就掉了!”
“啊啊啊!!!!!毀容啦!”
“真的要掉了,嗚嗚嗚嗚……”
某人開始嚎啕大哭。
藍炎對於一切都無視,她隻是死命地咬著口中的肉體,那種鹹味與腥味讓她有種泄恨的瘋狂。當那聲放肆的哭傳進她的耳中,白牙的勁軟了。她滿身的力氣,似乎都因為這哭聲化去,消散在空中。
藍炎慢慢地鬆開那雙禁錮白塵的雙手,慢慢地從白塵的身上跳了下去,看到那滿頭白絲,滿臉胡須,滿眼淚花,她愣愣地看了良久,抽身離去!
差點,她的眼淚已經導入眼眶!
那湧動的心緒,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自己眼中的漸漸濕潤給逼了回去!
殘日,你何時這麼脆弱了?像眼淚這種東西,你不需要!你——不需要!她努力地深呼吸,心裡的酸楚卻像黃河決堤,止都止不住。她努力地睜大了雙眼,眼裡的酸澀還是如泉湧,怎麼深呼吸都忍不住。
終於,在那雙微顫的睫毛下,珠子掉了下來,一顆找到了破堤口,其他也蜂擁而至,滴答滴答,撲簌簌地往下掉。
霧氣擋住了前麵的視線,一個踉蹌,藍炎終於把她的視線放到了地麵上,那裡是一片坑坑窪窪,她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再看向前路,前麵是一片黑暗,回首身後,身後是死亡的漩渦,再看向自己,本是掉眼淚的那張小臉,卻突然又笑了。
笑著笑著,又哭了。
她哭什麼?
她又笑什麼?
無聲的電影誰在看?
那張恐怖的臉,在這一輪的淚水的洗禮下,更多格外的風情。
而此時的白塵,正邊走邊撫著火辣辣的耳朵,再看著前麵走的藍炎那越來越快的身影。仿佛下一個瞬間就能融入這黑暗中,再不見身影。
“藍丫頭,你屬狗的啊!”
“藍丫頭,老頭子潘安貌,被你硬生生咬成張飛臉,你得賠我!”
白塵緊追了兩步,把距離保持在十步之內。
滿身是血的藍炎步履匆匆,似哭似笑走在前麵,外麵有聲的世界都已與她絕緣。
一襲白衣的老者小心翼翼,七歪八扭地跟在後麵,看著前麵那微小動作抽動的肩膀而默默歎氣。
無話,唯留腳步聲敲響夜的寂寥。
她要去哪?藍炎她問自己。這世間天大地大,哪兒她可以稱之為家?就這樣一直走,看老天要給她一個什麼世界!
他就一直這樣跟著,朋友之義他不會離開,憐愛之心讓他心生歡喜。這丫頭的性子,他喜歡!
時間悄悄地爬走,黎明像個準時的鬨鐘,踏著歡快的步子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