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春來更明白,‘打鐵還需自身硬’的道理!
為‘吏’這東西。
雖算得上是一條路,比起許多尋常老百姓而言,已經算是一條難得的好路了。
可稍微深究一下,李春來便是通透了其中的諸多極限,特彆是那種無法逾越的天花板,著實是太讓人難受了。
就比如。
以李春來的天分,混個十年八年的,肯定也能混到盧大捕頭、乃至青州這些大捕頭的模樣,有家有產有業。
但這個程度基本上也就到頂了,還能再往上為‘官’嗎?
那怎麼可能?
更不要提,女真韃子正如狼似虎的窩在遼地,再沒幾年就要把煌煌大明朝都撕裂呢。
李春來此時的確是根基很薄,可,根基很薄也有根基很薄的玩法。
丁公公顯然是知道他李三爺此時狀態的,難不成,就他李三爺此時這點小人手、小身板,丁公公還要定上什麼高端目標嗎?
一路思慮,李春來已經是來到了南大營之外。
卻是看到——
南大營周邊街區的積雪都被掃的差不多了,可南大營裡麵,除了幾條路,其他區域,還儘是一片聖潔的白色。
這讓李春來心裡也更篤定了要入軍職這條路!
連府城青州都是這個鳥模樣,難道,還指望其他地方怎的怎的?
京營與秦軍的‘大爺兵’,他李三爺又不是沒見過,除了靠自己,還能靠誰呢?
灑銀子通報之後,李春來一路又來到了這本該是聖地般的南大營裡麵。
隻是,或許是這時略有緊張感的關係,李春來這才發現,他的兩條腿,不自禁便是有些發軟……
但這非但沒有讓李春來害怕,反而更平添了無窮的鬥誌!
就算今晚再去找劉秀娘,他李三爺依然可以橫行無忌,蓋世無雙的再戰三千回合的!
因為,這些美好,都需要他李三爺挺起他的胸膛,親自去守護!
……
“小的李三兒,見過公公。隻一日不見,公公您的風采,竟比昨日更甚許多哇……”
南大營中軍這邊居然沒幾個人。
顯然,青州這邊的攤派工作,並不是太好做。
李春來沒費什麼力氣,便是見到了正在思慮的丁公公,趕忙討著巧行禮。
“桀桀。小三子啊小三子,你個小猴子,小嘴是抹了蜜嗎,這麼甜的?”
丁公公隻沉了片刻的臉,便是止不住笑出聲來,笑著招呼李春來起身。
李春來麵上恭敬行禮,心裡卻是一個機靈,也有了不少數。
以他對丁公公的了解,隻看這大太監此時的狀態,便是明了了,丁公公這邊的事情,應該不錯!
換言之。
這次攤派,他勝過劉公公的青州這邊一籌,恐怕沒有太大難度的。
這也讓李春來心裡止不住的暗暗腹誹,果然是‘手裡有糧,心裡不慌’啊。
而丁公公手裡的這個‘糧’,他李三爺說是最大功臣也不為過了。
如此,他李三爺從他丁公公這邊摳點好處出來,那自也是人之常情了。
兩人說笑幾句,李春來便是畢恭畢敬的表示,他原以為丁公公分憂,效犬馬之勞。
“桀桀。”
丁公公的心情不由更好,開懷大笑“三兒,很好,你很好。雜家沒有看錯你,你並沒有讓雜家失望,你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啊!”
李春來一邊小心觀察著丁公公的表情,一邊卻也是小心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公公,恕小的愚鈍淺薄,不知,咱們此役去遼東,到底是去何方,又該從哪兒去,做些什麼呢?”
“這個問題問的好!”
丁公公這時也緩過神來,笑眯眯看向了李春來的眼睛
“三兒,跟你這小猴子,雜家也不想玩虛的。你便來跟雜家說說!此役,雜家這邊,如何能出最少的銀子,花最少的力氣,卻又能皇爺記住雜家,知曉雜家的勞苦功高呢?”
“這個……”
饒是李春來有著一定的心理準備,可當麵聽著丁公公說出如此厚顏無恥的話,還是有些無言。
狗太監,你還能再不要臉點嗎?
不過,丁公公這話反而讓李春來心裡也踏實了不少。
他能當麵說出這番話,儼然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心腹了!
這一來,提攜之事,誠意與框架顯然都更高了一點。
“公公,此事,此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小的現在還不知道詳情,一時也有些摸不到頭腦哇……”
李春來思慮片刻,也不再墨跡,看著丁公公的眼睛,直入核心。
“桀桀。”
“你個小猴子,急個甚的?雜家這不是就準備告訴你了嗎?哎,說起來,這事兒,還是要怪那幫天殺的狗韃子啊!每年一到冬裡,就這個時節,他們便又開始止不住的鬨騰了……”
說著,丁公公便是給李春來解釋起了遼地最近的一些事情與變化。
李春來本來還很放鬆的心神,隨著丁公公的敘述,止不住的便是緊繃了起來!
他雖早就知道,這些年遼地事務很是不順,卻是怎想到,現在不過才萬曆四十六年,竟,已經到了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