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那條河第1集!
歲月那條河????第13集???徐小鷗
高海玲卻沒有看他,捏住針管猛地往下一紮。“哎喲——”痛得林東驚叫一聲。
高海玲冷冷地說“叫什麼叫,一個大男人,打個針叫成這樣,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誒,你這人怎麼這樣,我是個人不是牲口,你下手那麼重,還不讓人叫一聲,有你這樣當護士的嗎!”林東生氣地說。
“我就這樣當護士,怎麼啦,你看我不順眼,去告我們領導啊,我不怕!?”高海玲拔出針管,盯著林東氣呼呼地說。
看見她眼裡那怒不可遏的神色,林東明白了,這女孩是因為那天自己對她的態度忌恨他,故意發泄心中的怒氣呢。想想也是,人家一個黃花大姑娘,被人耍了心裡是啥味道,自己還訓斥她,她怎麼可能不記恨呢。唉,自己當時不是不知道嗎,真倒黴,咋在這裡遇見她呢,真是人要倒黴放屁都要砸腳後跟!想到這裡,林東心裡也平和了,他笑了笑說“行,是我不對,我不象個男人好了吧,你彆生氣了,好不!”
見他笑起來,高海玲自己也覺得有點滑稽,自己這是咋的,怎麼說他也是我的病人啊,我怎麼可以對他這麼粗暴,而他呢,居然把這一切看似不合理的事忍了。看來他是覺得那天他有些過分,原來他是一個通情達理的人啊!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又看了林東一眼,他的臉有點瘦,皮膚也黑,但那一對黑眼睛和那濃黑的掃帚眉卻格外有神,高鼻梁厚嘴唇,也頗顯陽剛。
高海玲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收起針管要走。陸新強卻喊了聲“海玲姐,你幫我一個忙好不?”
“哦,好,什麼事你說?”高海玲問。
“哦,海玲姐,你看,我把林科長撞傷,就直接送他來醫院了,我也沒給連隊請假,家裡人也不知道,還得回家問我媽要錢呢,今晚無論如何也得回家一趟,把這些事情搞清楚了。可我走了又沒人照顧林科長,我能拜托你幫我照顧下他嗎,我會儘快回來的。”
聽了他的話,高海玲笑著說“好,沒問題,這裡就交給我了。”
“誒,不行不行,你把我交給她,你沒看她對我有多狠,你想把我害死呀!”林東擺著手說,但那語氣明顯有些誇張。
陸新強也看出來了,他笑著說“不會的,林科長,我相信我回來的時候你一定好好的,我先走了啊。”說完,他便笑著出去了。
高海玲看著林東說了聲“有事喊我。”便出去了。夜裡,林東要大便,他隻好按鈴叫來了高海玲。高海玲從床下拿出便盆遞給他,完了又去給他倒掉把便盆洗乾淨。放便盆的時候,高海斜了他一眼說“真臭,臭死我了!”
林東有些臉紅,但他心裡卻在笑,讓一個姑娘看著他在被子裡大便他還是第一次,實在有些尷尬,不過,他知道,高海玲已經不再恨他了。
第二天上午,林東的右腿順利做完了手術回到病房,陸建平,張菊芳都來到醫院看望他,他很大度的表示感謝。怕母親傷心,他不希望太多人知道這事,隻讓陸新強陪護他。
這天晚上,他刀口極度疼痛。陸新強隻好坐在他床前給他揉捏,但他還是一個勁的喊痛。這時,高海玲來了,見此情景,她對陸新強說“你會不會按摩啊,他咋一個勁喊疼呢,我來吧。”
“好,海玲姐,你來,我哪裡做過這個呀,急死我,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陸新強紅著臉說著,起身站在一旁。
高海玲坐在林東身邊,兩手捏住林東的右腿輕輕的揉捏,林東今年32歲,5年前他結過一次婚,愛人是工商所的會計,在一次車禍中去世了,還帶去了他那沒出世的孩子。為此他曾經傷感了很長時間,這些年從未接觸過任何女人。這會高海玲那雙白嫩的小手,在他腿上揉捏,按摩,他心裡忽然癢癢的,泛起一陣麻酥酥的感覺,感覺很舒服,疼痛也減輕了很多,不喊痛了。
陸新強笑著說“海玲姐,還是你行啊,嗬嗬,那你有空就來給林科長捏捏吧!”
“美的你,要你乾什麼,我不要上班啊。”高海玲嘴一彆,遂又說“我有空就會來的。”之後,她又給林東揉捏了一會才離去。這以後,高海玲隻要有空就來給林東按摩,5天之後,林東已經好多了,可以柱拐棍下地走路,再過兩天就可以撤線了。這天高海玲值白班,上班後,她來到林東床前給他打針,沒想到隻打了一半,她突然一陣惡心直想嘔吐,急忙拔出針管放進針盒裡,捂住嘴就往衛生間跑,在裡麵吐了個翻腸倒肚,才又回到病房,重又給林東打針。林東關切地問“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哦,沒什麼,可能是胃受涼了吧。”高海玲說,但她心裡直犯嘀咕,自己是學醫的,今天怎麼會這樣嘔吐呢,好象孕婦懷孕時的反應,不不不,我怎麼可能懷孕呢,一個姑娘家,要是那樣怎麼做人啊。這樣想著,她給林東打完針後,便憂鬱地出去了。
林東為了早日康複,便柱著拐杖在醫院四處遊走,好多次看見高海玲捂住嘴,匆匆的往廁所裡跑,他很奇怪,但又不便多問,便默默地關注著她。這天下午,他看見高海玲拿著一個小瓶子進了化驗室,就在門口停下來裝作揉腿,想聽聽高海玲在做什麼。隻聽見高海玲對化驗員趙春兒說“春兒,這是我一個表妹的尿樣,你給我化驗一下,她這幾天老是嘔吐,她懷疑她懷孕了,又不好意思來做檢查,隻好托我悄悄拿來給她化驗一下。”
“哦?,好的,你先放這吧。一會我給你看看。”趙春兒答應著。
高海玲放下你尿樣,走出化驗室,看見林東柱著拐杖站在門口捏腿,便關切地問“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腿突然有點痛。”林東說。
“你現在活動量不能太大,知道不,剛能動就到處跑,這樣不利於你康複,知道嗎。”高海玲關切地埋怨著。
“哦,好,好,高護士,聽你的。”林東笑了笑,柱著拐杖回病房去了。他心裡卻在想,那瓶尿樣一定是她自己的,她擔心自己會不會是懷孕了,才謊稱是什麼表妹的。唉,她要是真懷孕就慘了,多好一個女孩,楊浩然真是把他害苦了。要是真那樣我一定得幫助她,起碼也得在楊浩然那裡給他討個公道!林東邊走邊想回到病房,但他心裡一直牽掛著高海玲。
下午下班時,林東看見高海玲進了化驗室,就站在門口觀望。不一會,他看見高海玲從化驗室裡走出來,臉色陰沉,低著頭往走廊門口走去。林東急忙柱著拐杖跟在她身後。
走出醫院走廊,高海玲便捂住臉,往醫院後麵那片小樹林裡跑去,一到樹林裡,她便蹲在地上低聲飲泣。
林東緩緩地走到她身旁,輕聲說“出了什麼事情,你可以告訴我嗎?”
聽見他的話,高海玲抬起頭,冷冷地說“關你什麼事,你跟著我乾什麼?”
“高海玲,你不要誤會,我是真的想幫你,以前我對你不了解,現在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女孩。你也相信我不是壞人吧,不然,你也不可能對我那麼好。你要是把我當朋友,你就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我也好幫你拿個主意啊!”林東誠懇地說。
聽了林東這一番真誠的話語,看著他質樸的麵容,高海玲被他深深的打動了。此刻的她,太須要一個人來撫慰她這顆受傷的心。她抬起頭,淚汪汪的看著林東,緩緩的把那張化驗單遞在他手中,便忍不住伏在他肩上放聲痛哭。
林東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發,說“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
高海玲緊緊的抱住林東哭了很久才停下來。林東看見化驗單上寫著陽性,他沉思了一會,說“海玲,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我不知道,我還沒結婚呢,就有這個,叫彆人知道了,我怎麼做人啊!”高海玲哭著說。
“海玲,我知道你難過,你痛苦,可這事你總得麵對啊,我看得把這事告訴楊浩然,他得對你負責啊。”林東說。
“找他,他能負什麼責,就是他願意,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恨死他了,恨不得拔他的皮,吃他的肉!”高海玲咬牙切齒地說。
“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這是他該負的責任,難道你願意他什麼都不知道,自己悄悄的去把孩子做掉嗎?”林東又說。
“我當然不願意,可那個流氓,你叫他來有用嗎,不定又使什麼壞呢。”高海玲憂鬱地說。
“再怎麼他也是個男人,出了這種事,不管怎麼樣,陪你去醫院做手術,付你的醫療費,營養費,這都是他不可推卸的責任,怎麼可以不找他呢。”林東接著說。
高海玲想了想,點點頭說“好吧,我聽你的。”
“那好,今天晚了,明天我打電話叫他來醫院,我們就在這裡和他談,看他怎麼說。”
“嗯。”高海玲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回病房去了。
第二天上午上班後,林東便打電話將楊浩然約到醫院來了。楊浩然雖然有些狂妄自大,但對林東基本上還是尊重的,他買了兩斤蘋果來看望林東。
林東叫他先坐會,自己去護士辦公室告訴高海玲先去小樹林裡等著,然後柱著拐杖帶著楊浩然來到小樹林。
楊浩然一見高海玲立刻拉長了臉,惱怒地說“林科長,你什麼意思呀,你把我帶這來見她,你想乾什麼?”
“乾什麼,你知道不,高海玲他懷孕了,難道你沒責任,你不該負責!”林東質問道。
“什麼,她,她懷孕了,這怎麼可能,你們想乾什麼,不是想拿這事逼我和她結婚吧?”
“你閉嘴!你以為你白馬王子啊,你對她那麼無情她還會和你結婚!可你是個男人,你整出來的事你不該負責嗎!”林東厲聲說。
林東的態度,和這突如其來的事讓楊浩然有點懵,他不知所措地看著林東,好一會說不出話來。不過,很快他又回過神來,冷笑著說”林科長,要說你是我的領導,我應該尊重你,可你乾的這事卻讓我沒法給你賞臉。你能告訴我,她高海玲和你是什麼關係,我和她的事用得著你來說三道四嗎!”
“你!”林東沒想到楊浩然會轉過彎來攻擊他,氣得滿臉通紅,他憤怒地說“我們什麼關係,她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下級,我為什麼不能說你,彆以為你老爸是政委,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就你這品行,真給你老爹丟人!”
“林科長,得了吧,要論工作關係,你是我的上級,可這是我的私事,用得著你管嗎。我看你是和高海玲好上了吧,你憑什麼說她懷的孩子是我的,我要負責!我看沒準這孩子是你的吧,你想嫁禍到我的身上,要我背黑鍋,你可真會算計,我可不認你那一壺酒錢!”楊浩然輕蔑地說。
“你,你他媽的混蛋!”林東萬萬想不到楊浩然會說出這種混帳話,他萬分惱怒,抓起拐杖朝楊浩然一杖打去。可惜他自己還站不穩,用力過猛摔倒在地上。
楊浩然往後一閃,躲過拐杖,看見林東倒在地上,他心裡也有些內疚,想去將他扶起。但卻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高海玲飛跑過去,將林東扶起,關切地為他拍去身上的泥土。看見這一幕,他不由得心生嫉妒,冷笑著說“林科長,就你現在這樣,還想打我,你省省吧,留點精神去和她親熱,彆把你累壞了!”
林東更是怒火衝天,大罵道“你什麼玩意,屬狗的呀,逮誰咬誰!真不是東西!”
“嘿嘿,林科長,罵,你繼續罵,我沒工夫陪你玩,我要走了。你看看,你們多親密啊,還有她肚裡的孩子,分明是一家三口啊!趕快結婚吧,彆想把你們的孩子賴給我,我不買你的賬!”說完,他轉身就走。
“楊浩然!你給我站住!”高海玲突然大喊一聲。
楊浩然慢慢的回過身來,冷笑著對高海玲說“喲,這麼凶啊,想乾什麼,莫非你也想打我嗎!”
“楊浩然你混蛋!什麼東西啊你,你造的孽你憑什麼不負責,還往林東身上潑臟水,你簡直就是個流氓!”高海玲狠狠罵道。
“高海玲,你罵夠了沒有,你裝什麼正經啊,你看你們那樣,多親熱呀,我看沒準這孩子就是林東的吧,還想把這雜種往我身上扣,門都沒有!”楊浩然皮笑肉不笑地說。
“楊浩然!”高海玲咬著牙說“在這之前,我還在想,這事要是讓彆人知道了,我還怎麼做人啊。可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楊浩然,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去機關大樓找你爹,我要親口告訴他,這孩子是你的,可你不承認,我要把他生下來,再去和你做親子鑒定,我豁出這張臉不要,我也要叫所有人知道你楊浩然是個什麼玩意!”
聽她這麼說,楊浩然心裡有點發慌,高海玲要真去找他爸,那就糟了,會鬨得滿城風雨不說,就他爸也饒不了他啊!但他又一想,她嚇唬誰呢,一個沒結婚的女孩,跑到大樓上去告訴所有人她懷孕了,這可能嗎,除非她瘋了!想到這裡,楊浩然不以為然地說“那好,你去吧,我無所謂,我倒要看看,你把這事抖出去,是你丟人還是我丟人!。”
聽了他的話,高海玲對林東說“你自己慢慢回病房吧,我出去了。”說完,她沒等林東回話,便匆匆的走了。看著她憤憤的眼神,林東知道一場風暴即將來臨,而自己已經無力阻止,他隻好憤懣地看著楊浩然說“小子,你一定會後悔的!”然後,便柱著拐杖回病房去了。
看著他們走遠了,楊浩然才回過神來,心說,莫非她真敢去找我爸呀,我看她真是瘋了!隨後,便匆匆來到醫院門口。看見高海玲已經騎著自行車,往場部大樓奔去了。他急忙騎上車跟在她身後,心裡很想阻止高海玲,又覺得無法開口了,隻好忐忑不安地注視著事情的發展。
高海玲來到機關大樓政委辦公室,見門是鎖著的,卻聽見會議室有人說話。她走過去一看,乾部們正在開會,在台上講話的正是政委楊鎮山。此刻,極度的仇恨使得高海玲沒有絲毫猶豫,她大聲喊著“楊政委,我有話要說!”
她這一喊,屋內的人全都回過頭來望著她。醫院的何院長也在這裡開會,見此情景,他急忙走過去對高海玲說“你乾嘛啊,什麼事不能找我們醫院領導說啊,跑這裡來鬨,這裡在開會呢,還不趕快出去!”
聽了她的話,高海玲卻冷冷地說“何院長,對不起了,今天這事你管不著,我一定要說。”
楊鎮山見是高海玲,覺得很是奇怪,心想,他們的事不是已經解決了嗎,怎麼會又來鬨呢,看她那神情事情一定不小,而且一定和楊浩然有關。於是,他對高海玲說“小高,我們在開會,你有事先等一會,等開完會去我辦公室說。”
“謝謝你,楊政委,可我今天不能等,我今天之所以來這裡,都是你兒子楊浩然逼的!”高海玲怒不可遏地說“我今天就是要當著大家的麵告訴你,我懷孕了,這孩子是楊浩然的。可他不僅不願意對我負責,還汙蔑我,說這孩子是我和彆人的!這是對我天大的侮辱!所以我豁出去了,今天我當著大家的麵把話撂在這裡,我要把這孩子生下來,去做親子鑒定。你們要是還不對這孩子負責,我就去法院告你們!我一定要討個公道!”說完,她便憤怒的一轉身走出門去。
聽完她這一番話,就象一潭平靜的池水裡突然掉進了一塊石頭,突然激起一陣波瀾。乾部們都感到很是驚訝,全都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楊鎮山。
此刻,楊鎮山心裡真是火冒三丈,他當乾部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尷尬的境地,而且沒有辦法化解這種尷尬,他知道一個姑娘家,在大眾麵前說自己懷孕了,這需要多大的勇氣。若不是被氣瘋了,打死她估計她也不會說。他能說什麼呢,指責高海玲,為自己兒子開脫嗎,這都毫無用處,隻怕是越描越黑。所以,他定了定神說“繼續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