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侯爺,外臣已因出使不利而被少主大人降職一等,故而今日這主使才換為了那個無禮的蠢貨。但林侯爺,外臣托大也算是您的朋友,自然也將儘全力為侯爺您著想,但這十月十四,還望貴軍務必撤軍,不然外臣這條小命,恐怕也是難保。”
林躍聞言也知道這誇下烏蘭所言不虛,便抬眸問道:“義府,這十月十四如何?”
李義府點點頭笑道:“回稟侯爺,十月十四,無忌,諸事大吉!”
“那就十月十四,外臣在營內等著侯爺您撤軍的好消息。”誇下烏蘭終於鬆了口氣,他仿佛擔心林躍再度變卦似的,告了聲罪後便直接向外逃去。
而林躍則是笑著說:“今日忌出行,本侯便不送了,還望誇下先生一路順風。”
誇下烏蘭聞言腳步邁的更加的快,好似秦軍大營似狼窩一般可怕。
但就在他翻身上馬的那一刹,他本應落在馬鐙上的腳卻是忽然踩空,重心不穩之下直接以頭搶地,摔了一個狗吃屎!
周旁眾隨行使臣見狀無不是大驚失色,慌忙上前攙扶,而這時一道聲音從他們身後幽幽傳來。
“今日果然是不宜出行,曆法誠不欺吾啊。”
誇下烏蘭詫異的回頭望去,隻見李義府笑著繼續說:“誇下先生,送君千裡,終有一彆,吾就送到這裡了,還望誇下先生一路順風、不要怪罪。”
說罷,還不待其反應,李義府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而等李義府重新回到大帳內,便聽的林躍說道:“義府,上次不是與你說過不要帶他們過來了麼,剛剛若不是你機智,恐怕又要浪費許多口舌。”
李義府聞言回道:“回稟主公,那扶桑使臣一個個雖然身材矮小,但卻皆是強如倔驢,自從上次屬下將他們敷衍回去後,這次他們說見不到您親口說撤離,是絕不會回去的。”
林躍揉了揉額頭有些無奈,他想了想便起身向外走去。
而汪直則跟了出去,林躍見狀便問道:“仲德先生如今到哪裡了?”
汪直回道:“回稟侯爺,近日道路逐漸不再泥濘,程先生所率大軍的速度也快了幾分,不過因為隨行婦孺過多,故而進度仍舊不快,昨日斥候傳來消息,恐怕還要半月時間方才能抵達。”
林躍點了點頭,他與汪直一路穿過大營,來到營外望著那重新栽種起來的莊稼,頗為感慨道:“也不知最終能收獲幾何。”
汪直笑道:“侯爺放心,雖然時間已來不及了,但想來上次豐收的兩成還是可以的,到時將這些尚未成熟的糧食混在普通糧食之中,足夠多出一月的口糧了。”
“阿榮那邊有消息傳回來麼?”林躍又問道。
汪直繼續回道:“阿榮剛剛遣人傳回了消息,他們最近在營地周圍發現了扶桑斥候的蹤影,不過扶桑斥候並未上前,僅在遠處徘徊。”
“他的糧食還夠麼?”林躍問道。
“阿榮的青龍營在離開前攜帶了許多先前軍中所醃製的肉乾,斥候說還夠全軍半個月所食的。但青龍營攏共不過三萬人馬,最不濟我們遣人攜帶空間寶物送去一些,也足夠堅持一段時間了。”汪直笑著回道。
但林躍仍是有些咂舌的說:“話雖如此,但如今阿榮的行蹤已然暴露了,他久留在那裡也不是那麼一回事。”
汪直聞言卻是笑著說:
“阿榮作為暗棋與牽製的作用,如今被扶桑發現了駐紮的位置,再留在那裡的確意義不大。”
不過侯爺你沒有發現麼?我們覺得阿榮留在那裡的意義不大,但有些人卻是覺得如芒在背、如鯁在喉,不然也不會不厭其煩、三番五次的來我們這裡。”
“你說的不錯,不過他們三番五次的來到我們這,不止是這一個目的。”林躍搖搖頭笑道:“那誇下烏蘭看似憨厚,但卻絕不癡傻,他每次前來都選擇不同路線,且次次在沿途逗留不下兩天時間,暗地中不知偷偷記錄了我軍多少駐紮的機密。”
汪直聞言眉頭一皺,“竟還有此事?”
“我猜的,不過除了這個,沒法解釋他們沿途的異狀啊。”林躍麵帶笑意,語氣輕鬆的說:“但我軍的機密又豈是那麼好拿的?此番若是不利用好阿榮撤軍這件事,豈不是白讓他們看了?”
“侯爺您想怎樣?”汪直問道。
“提條件,此番不讓他們吐一吐血,我便讓阿榮繼續留在那裡,我就不信扶桑那群人敢提前引兵去攻打阿榮的三萬鐵騎,那樣扶桑無疑是將陷自己於不利之地。”林躍麵色凝重的沉聲說:
“這場大雨過後,我們失了先機,速戰速決也再無可能,注定要變成一場持久戰,而持久戰,比的就是誰更有耐心。”
汪直聞言笑道:“剛剛義府說其日子,奴婢忽然想起了去年的大概這個時候。”
“什麼時候?”林躍挑眉問道。
汪直笑道:“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林躍皺眉思索,很快眉頭便舒展開來笑道:“去年我等身處梁山泊上,眼睜睜看著鬼策與那梁山的公孫策於湖上鬥法,波濤翻湧不絕,更是引出了使天地為之色變的火龍卷,最終鬼策技高一籌,我軍大勝、梁山大敗而歸。”
說著林躍忽然有些落寞,“也不知鬼策閉關如何,好久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
汪直見狀寬慰道:“那日天地為之變色,鬼策尚且無虞,前段時間火燒大營,鬼策定然也無事。”
頓了頓,汪直搖頭沉聲說:“奴婢要說的不是鬼策,而是侯爺您。”
“說我?說我什麼?”林躍有些好奇。
“將軍,自奴婢與將軍相逢,北擊匈奴,俘白羊王、擊匈奴右賢王,使其匈奴北卻數千裡不敢回首;
而後轉戰嶺南,累破敵百萬眾,南越聯軍就此元氣大傷;
其後折返中原護送徐福,引得十餘萬反賊現身追殺我等,最終皆化為我等刀下亡魂;
後轉戰碭郡,將軍您手刃玉麒麟盧俊義,炮轟及時雨宋江,使得梁山反賊徹底消無。
這一路奴婢跟隨將軍左右,可謂是步步驚心、也是戰功不斷。”
汪直話鋒一轉,沉聲說:“但奴婢卻從未見將軍您如前日一般急切。”
林躍聞言臉上浮現苦笑,
而汪直則繼續開口道:“將軍您剛剛說持久戰比的就是一個耐心,奴婢不知將軍您在急什麼,但奴婢相信,此番定會如先前一般,我等大可放手一搏,身後自有陛下為屏障!”
汪直說到此處底氣十足、眼神無比堅定,
“何況我大秦將士,陣前但求斬將搴旗建不世之功,何曾有過後顧之憂?”
林躍聞言身子一震,猶豫片刻他便躬身施禮道:
“汪直,吾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