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錢人散場,燈都熄滅,空無一人時,音樂廳傳出優美的樂符,頭等艙旅客,已在夢鄉的船長都被叫醒,見識到無師自通坐在鋼琴前,演奏無名曲子的1900。
旅客與船長詫異地望著1900臟兮兮的小臉,他靜悄悄地彈。
敷著臉霜的女士不禁問身旁的船長——
“他叫什麼名字。”
“1900”
“不是樂曲,那孩子的名字。”
“1900”
“像這首曲子一樣。”
弗吉尼亞號的員工是認識1900的,都驚訝他是什麼時候學的鋼琴,小聲討論。
“天生的演奏家,為鋼琴而生。”紮姆給出一句評價。
老店長聽小號手口中1900的故事,但心中疑惑仍舊沒有解開,那和這黑膠唱片有什麼關聯?
小號手說,這盤黑膠唱片就不該存在,因為母帶錄製完就被銷毀,老店長把唱片遞過去,這張正是母帶,現場錄製常用的唱盤。
小號手撫摸著黑膠唱片感慨萬千,老店長說這張黑膠唱片是他在鋼琴中找到碎片,好不容易拚成的。
而那架鋼琴是從二手鋼琴商人那裡收購而來,就擺在店內。小號手目光看去,鋼琴殘破不堪,早已沒了以往的光鮮。
就像曾經光鮮奢華的弗吉尼亞號,小號手離開樂器行抵達岸邊時,映入眼簾的是鏽跡斑駁,船漆全部脫落,仿佛英雄垂垂老矣的弗吉尼亞號。
工人們把水晶吊燈以及還算有價值的舊物運出,似乎在拆英雄的骨,還一箱箱搬運火藥上船,還要喂毒藥。
恍惚間,小號手馬克斯回到首次見到弗吉尼亞號的時候,那時他來到船舶招工信息處,混跡在長龍隊伍中。
應聘官說船上已有樂師,馬克斯當即獻上一曲,引得在場人們的掌聲,用實力獲得弗吉尼亞號的職位。
能登船者是贏家,岸邊歡送的人群中,有掌聲有歡呼,鳴笛聲響起,弗吉尼亞號如同勇士出巡,在巨大的海上世界遨遊。
馬克斯興奮激動的心情隻維持三天,三天後遭遇暴風雨,海上暴風會掀起驚濤駭浪。
弗吉尼亞號在大海中,與一葉扁舟在河裡沒區彆,沒絲毫反抗餘地。直接導致在員工宿艙的馬克斯睡不著,腸胃和海浪一樣上下翻湧。
連滾帶爬地來到走廊,馬克斯是想去開闊地帶,但他有點沒想明白,遊輪不比陸地,如果你在狹窄房間感覺到搖晃,那麼在空曠地方會更搖晃。
馬克斯跟球一般滾來滾去又左搖右晃來到音樂廳,抱住瓷器嘔吐,楚舜作為主演飾演的1900,在影片進行到三十分鐘首次正臉登場。
他身著宴會的燕尾服,身材筆挺衣服剪裁得體,麵對都傾斜的地板,雙手插兜如履平地,在來回倒騰的桌椅,和晃動的琉璃吊燈對比下,楚舜飾演的成年版的1900不似正常人。
1900和馬克斯打招呼。
想想也是,在船上出生在船上長大,連小時候的兒童床都是搖籃,比水手還要習慣。
“能夠在影片中看到船長,太難得了。”
“1900如同神一般的出現在馬克斯麵前,我感覺是一部另類的自傳,船長用《西西裡的美麗傳說》神一般的出現在世界電影麵前。”
“和美麗人生相比,海上鋼琴師更類似於天堂電影院,畫麵構圖專業又美好。”
……
觀眾們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他們也不會想到,一登場的1900就攜帶極端浪漫的演奏畫麵而來。
可以說浪漫指數,在元地星和地球都找不出幾個片段能夠與之相比,1900見馬克斯難受,就說有個辦法能幫他治療,於是打開鋼琴製動器。海麵會遇到波濤顛簸,所以和飛機上差不多,許多重要器械會釘死在地麵上,沒釘死的也會用製動器固定。
打開製動器的瞬間,沉重的鋼琴也會因為搖晃而晃動,沒四五個人根本拉不住,但1900本來就沒想控製,坐下開始演奏。
馬克斯感覺眼前的人是瘋子,人不穩鋼琴也來回滑動,演奏個什麼鬼。
“原來你真的是個瘋子。”
“你最好快來,不然沒機會了。”
搖搖晃晃,馬克斯費儘力氣追上伴隨船身傾斜而滑動的鋼琴,一屁股坐穩。
鋼琴在音樂廳中滑行,或左右,或前後,或轉圈,或繞柱,整個音樂廳是舞台,宛若水中遊弋的蝴蝶魚,在水中可以自由自在,縱享濕滑。
“和我說說吧,你有小孩嗎?”
馬克斯搖頭。
“慘了,有一天你會被關進孤兒院。”
“他是瘋的……媽呀。”吊燈的製動器也掉了,差點被砸到,馬克斯受到驚嚇。
“看得出來,你很懂賽馬。”
鋼琴和1900仿佛合為一體,像位優雅的女士在跳著探戈,大風大浪也無法擾亂她一丁點舞步,琉璃燈搖頭晃腦地聽著美妙的鋼琴曲,燈光與閃電交相輝映,讓舞姿更加曼妙。
馬克斯才開始趴在鋼琴上,變得大膽起來,腸胃也沒有那麼翻湧,享受魚兒般的遊弋,隨手拿起固定在桌麵的紅酒喝上兩口,臉龐也浮現出笑容。
1900彈奏黑白琴鍵的畫麵和大海驚濤駭浪做了虛實重影,更加震撼。
展廳非常安靜,顯然觀眾都被炫技的一幕震撼,美是真的美。
“我從來沒有想過,浪漫居然會和愛情無關。”馬修斯當了那麼多年的電影商人,好電影知道不少,可現在還是認為自己長見識。
“太會了,如果學到這一手,邀請一位女士,誰能抵擋。”特倫特薩亞快七十都感覺難頂。
“光是女的?”紮姆道“男的也難以抵抗這樣的浪漫,我認為電影圈最大的研究課題是,知道船長到底是如何想出這麼多精彩絕倫的畫麵。”
“這畫麵會被後來的影視作品借鑒,可以預見,一定會,不用懷疑。”玉城田淳斬釘截鐵。
銀幕中,好景不長,絲滑在音樂廳的滑動,終於還是失去控製,“咵啦”一聲鋼琴撞破玻璃,碎片滿地,由於帶著裝飾性所以五彩繽紛,破碎的鏡頭有種衝破猛虎的感覺。
玻璃是當初1900首次出底艙,隻能透過它才能看到鋼琴的存在。
鋼琴如同脫韁的二哈,奔馳在走廊上,1900也知道闖禍了,但即便這樣手指也沒停止彈奏。
“嘭”鋼琴終點是船長的休息室,撞破房門——船長懵圈地看著1900和馬克斯,以及闖入房間的鋼琴。
有個細節,船長是隨身帶著救生衣的,1900討好地邀請船長要不要一起。
旁邊還有幾個聽到演奏的頭等艙遊客鼓掌,能夠想像船長的心情,那叫一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