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邊的成長!
一把遊戲打完,劉孟飛打開門,發現門口有周潔的洗漱盆,他左右看了看,才把盆端進來,放在周潔的桌子上。他從廁所回來,發現周潔仍不在房內,不禁感到奇怪,正納著悶,周潔走了進來,卻是衣衫不整,鼻青臉腫,嘴角隱約流著血。
劉孟飛大驚,問他“你咋了?跟誰打架了?怎麼不叫我!”。
周潔拿手背擦擦嘴角,低頭看了一眼,又抽出紙巾揩掉,皺著眉說“李長昌她哥來了,馬超讓我去的。”
劉孟飛一聽更來勁了,他忙追問“李長昌的親哥?”周潔點點頭。
“親爸也不行啊,談戀愛是你情我願的事兒,怎麼能這麼欺負人!你看看哪兒還破了皮了,我給你找創口貼。”他忙活起來。
周潔照了照鏡子,看見自己掛了彩的臉,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被打的滋味可真不好受,馬超在中間拉架也被他揍了幾拳,臭小子好人壞人都當不徹底,他索性就讓他當個壞人好了,他們三個扭打在一起。當他看見躲在樹後麵的李長昌時,僅存的一絲愧疚也不見蹤影。
他當即給父母打了電話,說自己甩了那個女生,過幾天就會回家。
母親在另一頭愣怔了半晌,才握緊電話說“怎麼好好的就分了呢?”
周潔不耐煩地說“好好的咋能分?就是處得不好了才分開,我不喜歡她。”
母親歎了一口氣說“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也不懂,不過我和你爸那一輩可不這樣處對象啊,我們都是在一起就是一輩子。”
“是是是!你們都是一輩子拴在一起,那您幸福嗎?他打得你還少嗎?”周潔火冒三丈,話說完,他自己也愣住了。
母親咬著嘴唇顫抖起來,隱隱約約的哭聲傳過來,周潔閉了閉眼睛,睜開時看見劉孟飛從外麵進來,手裡捧著急救箱,聽見這話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周潔直接掛了電話,問“給我的嗎?”
劉孟飛點點頭,把箱子遞給他。他把額頭上擦破皮出血的地方用消毒水擦了擦,轉頭問劉孟飛“這是誰的急救箱?我等會送過去。”
劉孟飛把箱子蓋好,說“跟我一個組裡的同學,你還不認識。”
“那替我說聲謝謝啊。”周潔真誠地說。
“沒問題。”
第二天他去了一趟實驗室,他從學校官網上查出下個學期沒有陳永平的課,他的課程竟上完了?周潔冷冷地盯著電腦屏幕,眉毛擰成了疙瘩。
“周潔,回家啊?”周潔出校門迎麵看見王霖,對方見到他就親切地打招呼。
“是啊,師姐打算什麼時候回?”周潔笑起來,實際上他比王霖還要大上兩歲,但王霖已經研三了。
“啊,再過兩天吧,還有些事要忙。”
“那學姐可抓緊了,不要趕上春運回家,路上會很堵的。”
“可我偏喜歡人多,哈哈哈。”
“是嗎?那您可真是與眾不同。”周潔揶揄地笑笑。
“人間煙火味是我喜歡的,快走吧,不耽誤你了,再見!”
“師姐再見。”他望著王霖遠去的背影,一時駐在原地,愣愣地出神。
坐在火車上,他不停地變換坐姿以方便彆人從狹窄的通道穿過,他仍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喜歡擁擠的人群。
他學劉孟飛罵了一句臟話。
他轉了一輛又一輛車,終於在天黑前摸到了家門。他敲敲門,嘴裡說著“爸媽,我回來了。”
母親欣喜地擁抱了他,問他“餓了吧?快換衣服,準備吃飯。”
他爸坐在桌前,一小杯一小杯地喝著燒酒,周潔拿起酒壺給他滿上,而後坐在一旁玩手機。
“學習怎麼樣?”父親終於開口。
“已經考完試了,年後準備預答辯。”周潔恭敬地回答。
“咱也不懂你們知識分子那一套,既然讀了研就好好乾,以後找份更好的工作也不虧。”父親斜眼看他。
“知道了,爸。”
父親等了一會,也不見周潔開口,便問“那你以後打算在哪工作?”
“就在家這邊。”
父親不動聲色地問他“可想好了?”
“想好了。”
“嗯,讀完研當教師屈才了,家裡這邊的公務員你好好考慮考慮。”
“好。”當看見父親重新拿起酒杯時,他又低下頭玩手機。
飯菜上桌,母親滿臉笑容,眼角的皺紋比以往更深了。
一頓飯就要結束,母親終於忍不住問兒子“你和你對象那事到底是”
“分手了,媽。”周潔看著她說道。
“行,吃飯吧。”父親說。
母親低下頭,餐桌上又傳來冰冷的敲擊聲。
年三十那天,周潔開著他爸的車,載著父母到他爺爺奶奶家裡過年,路上沒油了,他停在附近的加油站,老兩口覺得這是個不吉利的兆頭,母親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而父親直接朝周潔發了脾氣“來之前不知道檢查一遍啊,腦子都長哪去了?就會耽誤事兒!”。周潔沒說話,老頭還想再罵,盯著他的後腦勺卻說不出話來,他感到心裡悶悶的,揮手讓周潔他媽把窗戶打開,周潔按下車上的遙控,車窗降了下來。老頭又是一愣,徹底沒了聲。
吃完飯,他窩在沙發上給王霖和劉孟飛發賀歲短信,他不敢給陳永平單獨發,他的祝福淹沒在小組討論群中鋪天蓋地的賀歲裡,儘管這祝福也並不發自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