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臨側眸望向她,防範之心儘顯。
“如果你不想薑家雞飛狗跳的話,我勸你最好還是將我放下,”這是一句警告的話語,薑慕晚並不覺得自己有那個閒情逸致跟著薑臨一起回薑家,也不保證回到薑家之後會不會再度把老爺子氣進醫院。
“你想如何?”
“是你們想如何。”
話語說完,薑慕晚欲要推開車門下車,纖細的指尖落在門把手上,似是想起什麼,側眸望向薑臨,話語板正同他開口“讓我去求顧江年,絕對不可能,除非讓老爺子把位置退下來給我坐。”
老爺子退休十幾二十年,薑臨在總裁的位置上坐了十幾二十年。
這十幾二十年間薑臨無數次幻想過老爺子推下來之後,會將手裡的大權放下來,可是近20年過去了,老爺子緊握大權不鬆手,他沒有得到董事長的位置就罷了,而現如今薑慕晚竟然也在覬覦那個位置。
他等了十幾二十年都沒等到的位置,怎會讓薑慕晚坐上去?
薑臨聞言,似是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極其不屑的冷嗤了聲“癡心妄想。”
薑慕晚聞言倒也不氣,反倒是及其悠悠然的望了眼薑臨,推門下車。
她以往要的是副總的實權,而現在要的是高台之位。
癡心妄想?
那便癡心妄想吧!
她尚未伸手攔車,一輛不起眼甚至布滿塵埃的黑色出租車停在了自己跟前,薑慕晚站在車旁未有上車之意,說到底還是頗有防範。
直至那人按開副駕駛的車門,望著她畢恭畢敬喊了聲“太太。”
顧江年的人。
薑慕晚的防範之心瞬間落了下去。
聽聞這聲太太,隻覺心都安了。
拉開車門上車。
這日,臨近十一點,出租車司機連彎帶繞的將人送至顧公館。
顧公館院落內,寒風瑟瑟,薑慕晚將進去便見有一身影長身而立,男人指尖有似明似暗的火光在微微閃爍著。
因著天黑,瞧不清這人麵色,但薑慕晚想,應當是不大好的,為何?
她尚未下車便覺得這人氣場不佳。隔著許遠都覺得寒風颯颯。
若是好,怎會有如此感覺?
出租車安穩的停在院落,保鏢見薑慕晚未有下車之意,翻身側眸輕喚了聲。
她稍有些慫。
數十米的距離,在顧江年的臉麵上看到了影影約約的怒火。
於是,她問保鏢,想在保鏢身上尋求一些許有用信息“你家先生心情如何?”
保鏢聞言,呃了一聲,不知如何開口回答,想了想去時與來時的路上才道“與平常無異。”
在保鏢眼中過這位老板素來不苟言笑,而今日與平日裡似乎無何區彆。
可保鏢的與平常無異和薑慕晚的與平常無異,有所不同。
那種不同如何言語?
是對待愛人與下屬的區彆。
倘若顧江年用對待下屬的方式對待薑慕晚,隻怕這人早已鬨上天了。
於是,薑慕晚穩了穩心神,推門下車,站在車旁默了數秒,心想這人黑著一張臉,她也不能不識相,於是、想了想,再想了想。
就下車推門的這個間隙,薑慕晚心裡可謂是百轉千回。
她想,服個軟吧!
摸了數秒,這人和張開手像隻翩翩蝴蝶似的朝顧江年飛過去,且興奮呼喊“狗男人!我今天打架打贏了哦!”
這俏皮的模樣與姿態像個在學校裡考了一百分的學生歸家告知長輩求表揚似的。
而顧江年呢?
沉沉麵色一如波濤洶湧的海底,冷眸凝著薑慕晚。見人快快樂樂的蹦躂過來絲毫沒有要表示的意思。
冰冷的神情愁著薑慕晚,目光中帶著寒冰,將欲要奔向自己的薑慕晚給活活凍在了離自己米的地方。
薑慕晚本是輕快帶著小跑的步伐變成了走,而後、漸漸停住。
興奮、求表揚的神情緩緩的變成了小心翼翼。
這夜的薑慕晚,從一個等著表揚的學生變成了有一個犯了錯的學生,張開的雙手本是想去擁抱顧江年的,這會兒緩緩的交疊在了一起。
手中動作也隨著和步伐停住而緩緩收回。
傷心扒拉的磋磨著,交錯在一起似是不安極了,下心翼翼的眼眸瞄了人一下又一下。
怎麼瞧怎麼都是一個可憐兮兮。
顧江年麵色沉如古墨,神情冷如寒霜,抬手將手中半截煙蒂丟在腳邊,而後,抬腳碾滅。
他處處為小潑婦著想,連帶著算計人想的都是她能謀多少利,到了警局也不敢進去。
接自己老婆回家不能親自接,還得費勁心思的找輛出租車,偷偷摸摸的身邊被人瞧出端倪。
可這人呢?
他倒是不知道薑慕晚什麼時候一身本事這麼厲害了,拿著菜刀跟人互砍?
行行行、有本事,當真是極有本事的。
這麼有本事的人還需要他嗎?
應該是不需要的。
男人狠狠的睨了她一眼,轉身進屋。
那姿態,全然沒想過要喊著她一起進去。
薑慕晚見人步伐微動,自己站在身後,麵兒上稍有些局促,可心裡想的卻是如何讓這狗男人放自己一碼。
於是、她伸手,拉住了顧江年的衣玦。
“鬆手,”行了兩步發現衣擺被人拉住,他開口言語了第一句話,但依舊嗓音低沉。
“不鬆,”薑慕晚望著人家,說出口的話語都帶著些許嬌氣,儼然一副今日你不能不理我的架勢。
“我讓你鬆開,”男人轉身,淩厲的眸子狠狠的盯著她,蘊著薄薄怒火。
薑慕晚呢?
她本就是個沒臉沒皮的,此時更勝一籌。
“你讓我我出去的!”
“老子讓你出去跟人拿刀互砍的嗎?”
“他先動的手,我不能站著挨打呀!”她撒謊。
是不是京默先動的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隻是有時候謊話更容易令人接受,就好比此時怒火衝天的顧江年需要這個謊言。
“你還有理了?”
“沒理、”薑慕晚其人,說她是妖精似乎也並不過分,這人,善謀心計時還極會看人臉色。
許是是年少時有那麼一段夾縫生存的過渡期,是以她看人的臉色比旁人人更甚一層。
那是一種在極度缺乏安全感下練就的一身本事。
“沒理你還這麼硬氣?”顧江年真的是每每能被薑慕晚的不要臉給感動,一個說自己沒臉的人卻這般理直氣壯。
這是沒臉的姿態嗎?
還是現如今所有沒臉的人都像薑慕晚這般硬氣?
“因為你疼我。”
顧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