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的金絲雀!
年輕人的婚姻,沒幾個是順順當當的,血氣方剛年輕氣盛,若是二人一強一弱,也能有個互補,可薑慕晚與顧江年二人,皆強勢,自然也不存在什麼互補之說。
是以這場婚姻,就注定比旁人動蕩。
但好在,二人跌跌撞撞的摸出了些許門路。
不管是初為人夫,還是初為人妻,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蘭英仍舊站在樓梯間,仍舊心跳加速。
因著客房門未關,裡頭的咆哮與質問聲接連不斷的傳出來。
嚇得這位中年管家連喘息都微弱了。
一個家庭裡,若是有父母長輩在,怎麼都該收斂些許,可偏偏,這個家裡,沒有長輩。
爭吵聲停歇,蘭英捂著胸口狠狠的喘了口氣。
客房內,慕晚的退步無疑是令顧江年開心的,根本問題解決,再爭吵下去,不過也是圖傷感情。
床沿,男人向著慕晚伸出寬厚的掌心,後者將是掌心送了上去。
顧江年伸手將人狠狠的摁進懷裡,慕晚的腦袋靠在他胸前,他微頷首,俯身吻了吻她頭頂,溫柔、繾綣、壓抑、疼惜,種種情緒在顧江年的腦海中齊齊上演。
男人微微側首,側臉蹭了蹭她發頂,
“怪我,我以後一定跟蠻蠻好好溝通。”
她默了默,歎了口氣。
二人都不是俗輩,能行至如此位置的也絕不是什麼榆木腦袋,這夜、顧江年也好,慕晚也罷,都暗暗覺得,婚姻其實也和資本一樣,是一個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的過程。
這是連日來的冷戰爭吵得出的結論。
“怪我,”他仍舊在安撫她,道歉聲在耳邊接連而起。
“怪我,初為人夫沒有經驗,又混跡商場多年,蠻橫專製的性子難以改變,我以後一定改,好好跟蠻蠻說話。”
顧江年年幼時有那麼一斷時光尚且還算幸福,最起碼慕晚在夢溪園的那幾年是如此覺得。
可此後的下半場,荊棘坎坷,充滿鮮血。
被驅趕出境那些年他四下逃竄,避免慘遭毒手,卷土重來的那段時日更是夜不能眠鬱結於心,人生中旅程中長期接觸的女性唯獨隻有餘瑟和自家妹妹,可這二人。後期也遭了變故。
在此後的這些年,但凡是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哪個不是有目的而來?
他更不會與她們有過多接觸。
跟一群男人直來直往發號施令慣了,到了慕晚這裡,不頂用了,不僅不頂用且還碰了一鼻子灰。
顧江年的這番話,於慕晚而言,猶如一個獨坐高堂的帝王告訴臣民,他要下凡了。
“蠻蠻,”他喚她,溫柔旖旎。
“我這些年,常年跟一群大老爺們混在一起,雖也有女下屬但段也沒將她們當成女人來看待,同母親至多也是報平安,萬不敢跟她聊起其他,除去母親跟妹妹,我潮汐相處的也就是你了,我瞧在我沒有經驗的份上,原諒我一回?恩?”
這聲恩落地,男人挑起她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鼻尖。
帶著幾分討好之意。
薑慕晚怎會不知道顧江年這是在賣慘討好?吵了幾天,什麼難聽的話他沒說?
她這會兒,能輕而易舉的放過他才怪。
“柳霏依呢?”
人人都傳柳霏依是顧江年的緋聞女友,慕晚雖知曉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也不信外界穿傳聞。
可隻要是女人,難免翻舊賬。
刻意去為難他。
“瞎說,”顧江年急忙開口辯證,“你心中有數的事。”
“我怎麼有數?”慕晚不依不饒,落在他腰上的手挑開了他的襯衫下擺,輕車熟路的鑽到了他的腰腹上。
“上次母親知曉此事,你猜她如何罵我?”
“恩?”她語調微揚。
“罵我畜生,禽獸。”
“我看很像,”慕晚點頭附和。
柳霏依其人,但凡知曉其中門路的,也不會跟顧江年扯上半分關係,但有人要言,她們擋不住。
顧江年伸手,掐著她的楊柳腰將人抱起來,雙手交疊墊在她屁股上,跟抱小孩似的,讓慕晚正對他。
如此一來,本是矮他許多的人這會兒高出許多去了。
他仰首,親了親慕晚唇瓣,討好道“不氣了,恩?”
“我是玻璃杯還是玻璃渣?”
“掌中寶。”
“雞爪?”
顧江年
吵架時說的氣話,薑慕晚此時都拎出來跟人較勁了一番,為難的顧江年叫苦不迭。
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這句話,不無道理。
這夜,旖旎不斷。
闊彆一周之久,再加上顧江年有意討好慕晚,更加賣力。
臥室的大床,承載著太多的歡愉。
湧動之時,她喚他韞章,一聲又一聲,喊的顧江年一顆心蕩漾不停,恨不得將之融入骨血。
行至巔峰,他聲聲切切,嗓音低沉,字字句句告知她“我愛你,蠻蠻。”
顧江年栽了,也沒救了。
如果情情愛愛也分層的話,他覺得,自己現在肯定是在十八層。
想逃出來,是半分可能都沒有了。
情情愛愛這東西,如同罌粟,也如鴉片,至深,會死人。
“快點,我要來了。”
“喚老公,乖寶。”
他誘著她,字字聲聲。
顧江年此時,,如同深度鴉片愛好者,臨近宣布死亡,也僅是一步之遙。
日日夜夜的相處中,他將一顆心捧在手心送給了薑慕晚。
還不許她不要。
這夜,顧江年踏踏實實的睡了個安穩覺,擁著慕晚,渾身上下都舒坦了。
夜半,慕晚起身上廁所,驚醒了身旁人,就這昏暗的地燈將人那點點睡意都驚散了個乾淨。
“去哪兒?”
“衛生間,”她道。
見人如此警覺,慕晚心中不無感動。
那種被人記掛在心頭的感覺,難言。
此前有過嗎?
除去宋家人,並無。
顧江年是獨一個。
衛生間歸來,她重新躺回床上,顧江年及其自覺的,亦或者說慣性的,將自己的臂彎伸了過來,將人擁進懷裡。
夜間上廁所,本是常有之事,但今日這通常有之事,顯得不那麼正常。
薑慕晚伸腳,踹了踹顧江年。
一雙手開始極不老實的鑽進他的睡衣裡。
睡夢中的人睜開眼簾,抓住那雙在腰間為非作歹的爪子。
嗓音低沉,帶著幾分迷蒙“怎麼了?”
“餓了。”
她望著顧江年,眨巴著清明的眸子看起來稍有些可憐兮兮道。
餓了、這兩個字放在平常,聽起來肯定是簡單的,可此時此景再加上慕晚的這一通為非作歹以及正被顧江年捏在掌心的爪子,這二字,便的有深意了。
顧江年歎息了聲,似是頗為頭疼又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寵溺道“拿你沒辦法。”
言罷,雙手向下,翻身而來。
慕晚的餓了,跟他的餓了,不在一個頻道上。
顧江年那一臉無可奈何拿她沒辦法的模樣著實是嚇著薑慕晚了,感受到滾燙的熱度貼上來,她急忙伸出手,話語急切“我晚上沒吃。”
似是怕顧江年聽不懂,再度腔調了一遍“沒吃。”
迷迷糊糊中的人清醒了過半,撐起身子望著慕晚,本以為失眠了四五日今兒怎麼著都能睡個好覺了,實在是他多想。
四目相對,一片靜默,薑慕晚看著顧江年的眸子寸寸清明,心也落地了。
片刻,隻見這人翻身而起,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清淺的歎息“上輩子欠你的。”
這人離開,還不忘將杯子給她拉好,臨下樓時,還順走了床頭櫃抽屜裡的一包煙。
慕晚靜默了片刻,淡淡的笑聲在屋子裡流淌開來。
六月初,臥室的冷氣開了,說寒涼不算,但多少有些陰嗖嗖的。
著一身墨綠色吊帶睡衣下樓尋到廚房時,見顧江年站在燃氣灶跟前,唇邊叼著煙正往鍋裡下意麵,深藍色的睡衣在身,往日裡一絲不苟的發型此時有些鬆散,叼著煙,微眯著眼,痞裡痞氣的。
少了份商人的精英感,倒是多了幾分居家感。
意麵丟進鍋裡,一手拿起一旁的筷子,一手將唇邊的煙拔下來,吐出了口煙圈。
燃氣灶邊不合時宜的擱著一個煙灰缸,想來是這人進廚房的時候帶進來的。
見慕晚下來,顧江年側眸瞥了眼站在門口的人,眉頭微微擰著,微眯著眼伸手在煙灰缸裡點了點煙灰。
慕晚淺笑宴宴,走近,站在顧江年身後圈住他的腰身,側眸,話語間隱有幾分俏皮之意“這是要給我加餐嗎?”
說這話時,慕晚伸手去接他叼在唇邊的煙,卻被顧江年先行了一步,伸手將唇邊的煙扒下來,吞雲吐霧之際,甩出一個字“困。”
淩晨四點二十五分,顧先生困到恍惚。
卻被顧太太踹起弄吃的,怎能不困?
困也是理所當然。
這根煙,是用來提神的。
慕晚見腦袋埋在他寬闊的背脊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心中安寧,一雙手落在身前,隔著睡衣摸著他的腹肌。
輕輕淺淺,頗為撩人。
一碗意麵,暖了她的胃,也暖了她的心。
“不鬨,”顧江年將煙夾在指尖,伸手去捉她不老實的爪子。
薑慕晚的習慣,不算好,晚上睡覺到夜半顧江年也隱隱能感受到這人的爪子在自己身上一通亂摸,似是在找什麼。
“恩,”她淡淡應允,動是不動了,但落在他腰腹間的爪子仍舊沒有收回。
“可以不下的。”
“不把你喂飽,我能睡?”就薑慕晚這個性子,踹他他不起來,保不齊能一直踹下去。
顧江年的脾氣,太好。
特彆是沒有起床氣這一點讓慕晚及其佩服,一個男人脾氣好不好就看他夜間被鬨醒時,是什麼狀態。
“你晚上睡覺被人鬨醒都不會生氣的嗎?”慕晚覺得好奇。
這與常理不合。
人們對於生理需求是無窮儘的,睡覺也一樣。
“習慣了,以前在家的時候,經常被月月這麼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