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的金絲雀!
十月金秋;涼爽怡人。
顧公館的景色已從整片山頭的綠意盎然緩慢的向金色過度去。
顧江年離家的第二日,顧公館主宅院落前的銀杏樹黃了葉子,黃綠相間,格外怡人。
這日下午四點整,楊逸凡前來拜訪。
此前,薑慕晚跟餘瑟提起此事,後者聽聞是公事時,便帶著何池去了院落散步,避開了楊逸凡。
何池撐著傘不緊不慢的跟在餘瑟身後,小柯基扭著魔性的屁股亦步亦趨的跟著。
走走停停,累了就趴會兒,歇好又自己跟上來。
“夫人是有意避開嗎?”
“恩、”餘瑟淺聲回應,又淡淡道“知曉蠻蠻跟楊逸凡是公事便不該將那些前程過往告知她,免得她心中多想,束縛了手腳。”
何池想了想,餘瑟素來不喜參合晚輩工作上的事兒,總覺得晚輩做事有晚輩的一套,他們這些過來人的想法放在現如今這個時代早已過時了,能用的上的就是些為人處世的理論,可這些東西,用的多了,是累贅。
是以這麼多年來,那些求到餘瑟跟前試圖讓顧江年網開一麵的人,最終的結果隻有一樣。
“我瞧著太太也不是個會為了人情而妥協利益的人。”
何池眼中的薑慕晚,有主見、有手段,亦知進退。
這些身外之事,鮮少能束縛住她的手腳。
“是不會,但這孩子孝順,”薑慕晚沒外界傳言的那麼不堪,看起來手辣心狠,實則心裡清明的很。
何池剛剛提及她與揚逸凡的那段事兒時,餘瑟就見薑慕晚的目光暗了暗。
眸底散出些許算計。
“是不跟外界傳言那般,有禮有節,進退有度,主要是會撒嬌,也得人心,”何池知曉,餘瑟說不說,但每每見薑慕晚嬌滴滴的樣子,便是高興的。
每每過來告韞章的狀,眼眸底下閃著小狐狸才有的光芒。
讓人舍不得拆穿。
何池看出來了,餘瑟自然也看出來了,至於顧江年,本就知曉這隻小狐狸在算計什麼。
可這一屋子的人,都順著她,
餘瑟興許是想到了薑慕晚俏皮的模樣,溫溫麵龐上有些許笑意展開。
餘瑟年輕時曆經過喪女之痛,自幼養在膝下活潑可愛的女兒被人算計,死於非命。
若是長大了,若是還在應該會像薑慕晚一樣活潑可愛,又惹人憐愛。
可惜!!!!!
可惜啊!!!!!
這時間,禍害遺千年,好人不長命。
意外來的淬不及防,打的他們毫無還手之力。
薑慕晚在此時可以說成為了餘瑟的精神,寄托餘瑟將自己女兒的那份愛放在了薑慕晚身上,每每看著薑慕晚跟顧江年兩個人打打鬨鬨的時候,她的內心就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安詳之感。
更甚是覺得自己還可以多活幾年。
“希望韞章能是個好東西。”餘瑟本是溫和的麵龐染上了些許淡淡的怒意。
河池見此,笑道“韞章素來是穩重,在者,他對太太,心疼的緊,雖說平日裡看起來吵吵鬨鬨的,可以是打心眼兒裡慣著,隻怕是太太放火燒山他都會依著人家。”
跟在餘和何池身後的傭人聽聞這個放火燒山幾個字,渾身起了一層冷汗,心想他們家太太放火燒山沒乾過,但放火燒家這事兒是乾過的。
不得不說何池看人的目光還是挺準的。
顧江年慣著薑慕晚在顧公館不是什麼秘密了。
吵歸吵,鬨歸鬨,可也是實打實的慣著。
楊逸凡這日,初來顧公館,這c市,能得幸上顧公館的人不多,而他是那為數不多中的一個。
且這一切,還得虧了薑慕晚善心大發給了他這個機會。
顧公館的茶室裡,飄蕩著嫋嫋茶香,薑慕晚素手煮茶,坐在太師椅上,一身棉麻長裙在身,米白色,修長的臂彎攏在長袖下,往日裡披散下來的長發盤在腦後,怎麼看,怎麼都像是茶館裡閒適的煮茶人。
“薑董,”楊逸凡招呼。
薑慕晚抬起眼簾看了眼人,淺笑道“來啦!坐。”
她伸手指了指眼前的實木圓凳,示意他坐,那嫻靜的模樣好似今日會的,是多年不見的老友,而並非他這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
“安溪鐵觀音,楊總請,”薑慕晚伸手將提起茶托給楊逸凡倒了杯茶。
而後者,望著薑慕晚倒的這杯茶,久久不敢動手。
為何?
不敢!
有求於人還受禮於人,那他今日或許真的要無望而歸了。
“薑董忙,楊某也不跟薑董繞彎子了,織品一事,還請薑董高抬貴手放在下一條生路,”楊逸凡跟薑慕晚交鋒數次早已摸透了薑慕晚的性子,知曉這人不願在外人身上浪費過多時間。
索性就開門見山,有話直說。
磨蹭下去,可能什麼也得不到興許還會被薑慕晚被嘲諷一番。
且薑慕晚這人素來不按套路出牌,更不說現在身後有顧董撐腰了。
“我不明白楊總的意思,”慕晚身子微微往後仰,望著楊逸凡,這聲不懂,不是真不懂,而是在等他的後話。
揚逸凡竟然要求她高抬貴手,那麼這中間必須要拿出什麼東西來作為交換,這世間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放她一條生路。
利益當頭,金錢當道,才是重中之重。
楊逸凡望著薑慕晚道“薑董拿到織品,於薑董而言隻有弊沒有利,織品從事酒業,達斯與之半分邊都不沾,薑董拿到織品各方收購並購大散錢財不說,回頭若是不會經營,又要是損失一波,薑董拿在手中不經營是虧,賣出去也是虧。”
薑慕晚即便將織品拿在手中也毫無用處,倘若是經營就要花大量的時間人力與精力耗費極大時間弄不好還要損失大量錢財。
可若是不經營,一個爛攤子拿在手中還要管底下上萬人的工資,也是虧。
這場交易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不合算的,揚逸凡今日之所以趕到顧公館來與薑慕晚談判,無疑是抓住了這一點無疑也是想就這一點勸薑慕晚放他一條生路。
“楊總覺得我缺錢?”薑慕晚將楊逸凡的一番話聽在耳裡,而後點了點頭,半晌之後問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