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江殊的攻擊,那古魔影象的猩紅雙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凝重之色,顯然是從江殊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威脅。
斷矛揮舞,在身前布下一層密不透風的黑色湮滅之域。
“轟!”
無數戟影刺擊在湮滅之域上,爆發出狂暴的能量衝擊波,將周圍扭曲的空間碎片都徹底撕裂。
噗嗤!
一道銀焰身影抓住湮滅之域瞬間的縫隙,成功將荒星戟再次刺入它腰肋那巨大的傷口。
銀白道火如同跗骨之蛆,瘋狂燒灼著裡麵的暗褐肉質。
影像發出一聲憤怒的痛吼,反手一矛橫掃,將那道分身連同附近的數道鏡像瞬間拍碎成銀色光點。
分身碎,本尊顯。
江殊真身顯化在影像正前方,口鼻因為燃燒道火帶來的劇烈反噬而溢出鮮血,但是江殊的眼神眼神卻是亮得嚇人。
趁著影像吃痛,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際,猛地向前一步。
一道無形卻足以撼動靈魂,瓦解法則的空間音爆,混合著太初的氣息,近距離轟在影像那張青銅麵具之上。
音波無視了物理防禦,直接衝擊其剛誕生的脆弱靈智。
影像龐大的身軀再次劇震,眼中的血光混亂閃爍,動作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僵硬。
就是現在!
“走!!!”
江殊朝著戰風等人嘶吼,銀白道焰再度爆燃,不顧一切地瘋狂攻擊,將古魔影像所有的注意力徹底吸引到自己身上。
他將那份刻骨的殺意和吸引,通過燃燒的道火烙印般傳遞過去。
“都跟著我走!”
戰風雙眼血紅,幾乎要將牙齒咬碎,但他知道這是江殊用命換來的機會,絕對不能這麼輕而易舉地浪費。
他猛地轉身,一手抄起奄奄一息的羽刹背在背上,另一隻手拉住重傷的藍溪,對著同樣眼眶發紅,拄著裂口長槍的戰雲吼道:“小雲,帶路!”
戰雲強忍肋下灼痛和法力枯竭,目光掃過混亂的戰場,鎖定了一處因之前激烈能量碰撞而短暫形成,空間法則稍稍穩固的裂隙方向。
“跟我來,快!”
她率先衝了出去。
其餘幾個還能動的弟子,互相攙扶著,咬緊牙關,爆發出身體內殘存的每一絲力量,如同潰堤的洪水,向著與江殊戰鬥方向完全相反的方位拚命逃離。
身後,是江殊那團在如山嶽般龐大身影下,顯得無比渺小卻又無比耀眼,不斷噴濺著道火逸散燃燒的本源造成的銀色光焰和鮮血的孤絕背影。
“吼!”
尊者級影像被江殊那詭異瘋狂且連綿不絕的攻擊徹底激怒。
它眼中的血色重新凝聚,甚至更加深邃陰冷,混亂被一種冰冷的暴戾所取代。
那寂滅音帶來的僵直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被螻蟻刺傷後的極致憤怒。
它清晰地將這個燃燒著銀火、如同跳蚤般煩人的人族烙印在靈魂深處。
必須要殺死他!
巨大的腳掌踐踏大地,暗紅的晶石地麵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炸裂。
影像龐大的身軀爆發出與其體型不符的恐怖速度,那柄足以洞穿星辰的斷矛,撕裂長空,帶著毀滅一切的黑色軌跡,狠狠刺向江殊。
燃燒道火的江殊,感知被推升到了極致,在斷矛鎖定他的瞬間,他早已催動空間之心,腳下空間如同水波一樣蕩漾,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如同融入水流般出現在百米外的另一處石林殘骸之後。
轟!
黑色的斷矛刺中他留下的殘影,殘影瞬間湮滅。
矛尖觸地,方圓數十丈的晶石大地轟然下陷,隨後開始粉碎、湮滅,形成一個深不見底,邊緣流淌著不祥黑光的巨大坑洞。
瞬移完成的江殊,再次噴出一口混雜著銀焰碎片的鮮血。
每一次空間跳躍,都像是在撕裂他脆弱的經脈和神魂,燃燒的道火在劇烈消耗著他的根基。
“逃!”
“不停地逃!”
此刻的江殊,心中再無任何雜念。
他如同行走在刀尖上的亡命徒,將空間法則催動到極致。
身影在廢墟間一次次閃爍和折射,每一次出現的地點都極其刁鑽且毫無規律可言。
時而在傾倒的巨大屍骸骨架上借力飛掠,時而在危險的法則亂流邊緣擦過,時而遁入彌漫著詭異霧氣的空間褶皺之中。
這影像雖說擁有著尊者境界的修為,但是靈智初生,戰鬥經驗並不豐富,否則就兩人之間的巨大修為差距,江殊隻怕早就死在它手中了。
尊者影像暴怒如雷。
它一擊落空,立刻鎖定江殊新的位置,邁開大步追來,每一步踏出都地動山搖,大片的空間被它身上散發的尊者氣息強行固化,試圖乾擾空間法則的運行,遲滯江殊的速度。
其周身更是彌漫開一片深邃如實質的湮滅領域,領域內的空間像是凝固的黑色琥珀,連遠處飄來的法則碎片都瞬間消失。
江殊一旦被卷入,瞬移必然被打斷。
一追一逃!
一方是氣息磅礴如山嶽崩塌,行動間法則轟鳴的強大存在。
一方是渺小如螢火,卻在瘋狂燃燒自身換取一線生機,憑借空間之道周旋的絕望身影。
雙方在壓抑的鐵灰色天穹下,在破碎的死寂大地上,展開了一場生死時速!
轟隆!
斷矛裹挾著湮滅萬物的黑光,砸在江殊剛剛消散的殘影之上。
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晶石大地如同酥脆的琉璃般粉碎,形成一個深不見底的漆黑巨坑,邊緣流淌著不祥的黑色流質。
幾萬裡外,一片斷折的巨大肋骨後,江殊的身影踉蹌浮現,喉頭一甜,“哇”地又是一大口鮮血噴出,血霧中夾雜著細碎的銀色光屑。
那是燃燒道火逸散的本源。
每一次極限催動空間之心進行瞬移,都像是用燒紅的烙鐵在神魂與經脈上烙印,劇烈的撕裂感伴隨著根基的飛速流逝,痛徹心扉。
更糟的是,他體內盤踞的、來自斷矛的湮滅道韻,正像活物般侵蝕著他的生機,與燃燒的道火形成拉鋸,每一次都帶來更深的灼痛與虛弱。
“嗷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