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府君子!
司鬼拍手喝道“好!沈將軍好武功!”
沈遺墨見狀提起長槍便又朝江至刺去,江至則輕身躍起,大多時候都不為所動直至長槍逼近自己才勉為其難的躲避幾下,其餘的幾隻鬼見此也連連起哄,沈遺墨也越打越起勁,幾個回合下來連江至的衣服都沒碰到,可卻已經筋疲力儘大汗淋漓。
見麵前的鬼沒勁了,江至便抱臂靠門,淡聲道“擇喜,你的朋友還真是活潑。”
言語中不乏嘲諷的意思,沈遺墨本來想休息一會,聽著江至這陰陽怪氣的話便氣不打一出來,提著槍便又指向了江至,李擇喜伸手打了團黑霧在沈遺墨抓槍的手上,皺眉道“你乾嘛?”
李擇喜的黑霧有點強悍,是九鬼中陰氣最重的,困住了手便不能動了,沈遺墨見李擇喜這誤傷友軍的行為十分不解,又氣又疑惑,道“擇喜,這狐狸挾持你,你還幫他?”
李擇喜淡聲道“江至是我朋友,收手。”
其他幾條鬼聽到這句話頓時不冷靜了,皆是一臉錯愕的齊齊出聲“朋友??!!”
江至則還在一臉氣定神閒的搖著扇子,朝著幾隻鬼笑了笑,道“你們好。”
“先不說這個。”收回了縛住沈遺墨的黑霧,李擇喜冷睨了眼麵前幾人,道“這裡的人,你們殺的?”
司鬼聞言心虛的乾笑兩聲,道“啊,殺了一些,不過沒全殺。”
李擇喜笑道“來個解釋。”
其實幾鬼都知道李擇喜在煙安春遊,本來想等李擇喜叫人了再登門拜訪所以不急不忙的在這裡處理屍體還喝了幾杯酒,誰知道李擇喜竟然過來了。
川珺靠在走廊的木柱上指了指麵前的一幅棺材,道“死的是這個,來的時候沒想到這小破院子裡麵居然有這麼多人,而且都是些賭徒酒鬼此類爛人,大多是被嚇死的,其他的隻能封口了。”
李擇喜聞言嗤笑出聲,反複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仔細看了眼麵前站著的幾隻鬼,一般有官職的鬼怪都能夠自造麵容,所以每隻鬼神都是英俊秀麗,更勝於普通美人美男,世間絕色也是一抓一大把,說是被嚇死這個結論似乎有些狗屁不通了。
李擇喜道“嚇死?你們確定?”
“不是被我們幾個嚇死的啊。”司鬼見有鍋可甩便馬上指了指沉檀,道“這都怪沉檀啊,她不是去荒郊野嶺收前朝僵屍了嗎,想帶著僵屍請命就帶到了這裡,大半夜的那一群活人正看著棺材心裡發麻呢,那沉檀帶著一群青麵獠牙的僵屍那可不被嚇死了嗎?”
沉檀嘴角僵了僵,又道“憐長眉也有份,他收了魂魄便叫了黑白無常來此處,那群人本就嚇得不行了,又看到黑白無常那吊眉長舌的樣子,這才被嚇死的。”
憐長眉依舊是笑眯眯的,低聲道“沉檀你一個人背鍋就好了,怎麼還帶上我?”
沉檀莞爾笑道“那怎麼不是你背呢?”
憐長眉道“都是要成婚的人了,脾氣還是這麼大。”
沉檀笑色更深了,道“你脾氣很好?活該打一輩子光棍。”
憐長眉頓時收笑了,伸手拍了拍沉檀的肩,意味深長道“回去找謝婉溫敗敗火吧。”
李擇喜道“死的是誰?”
“誰知道呢。”司鬼起身就推開了麵前的棺材,敷衍了看了幾眼,抬頭道“是個老頭,看起來也有九十百歲了,沒啥傷口,估計就是老死的。”
不出意外,此人就是蘖枝所說的鐘良辰,既然已經死了李擇喜也算好事做到底,將袖中的銀簪丟給了司鬼,司鬼伸手接過,搖了搖銀簪,問道“啥東西啊。”
李擇喜道“有人托我帶給他的,放進去就行。”
司鬼會意的點點頭,及其隨意的將銀簪丟進了棺材裡,又道“有話說嗎?”
李擇喜道“沒話。”
“那就好。”司鬼平日最煩的就是給剛死的人帶話,十分麻煩,得知不用就笑了笑,轉手就把棺材帶上了,隨即一手撐在棺材上朝著江至抬了抬下巴,道“那個,江至,你是不是打算棄暗投明加入地府啊。”
江至沒有理他。
司鬼頓時笑了,道“誒你這人還真逗,我說話當沒聽見”
說著,司鬼便覺得自己嘴張不開了,低頭一看自己的嘴竟然被粘住了,氣的那是怒發衝冠就往外衝,川珺和憐長眉見狀十分默契的一人一隻胳膊把司鬼拉了回來。
司鬼畢竟也沒和江至交手過,早年前他曾於一位天神打過一架勉強得了個平局,心裡雖氣可仔細想來麵前這狐狸是二十諸天的頭子,先不論能不能打成平手,若是被打的趴地掉牙,這身後的幾個鬼都是看戲不嫌事大的欠揍家夥,如果回到地府把這事傳出去了他司鬼的麵子還往哪裡擱,他還怎麼在地府混!
想罷,也幸好川珺和憐長眉拉了他一把,他便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上,用手比劃著示意了一個好,滿臉不是我不想打而是你們拉著我不讓我打的意思。
川珺和司鬼關係不錯,年齡相仿脾氣也對口,兩人平日在地府就像連體嬰兒一樣如膠似漆的,他自然也知道司鬼的意思,隻得忍笑道“好好好,你可千萬彆動手,場麵可不好看。”
司鬼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又看了江至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嘴。
江至也懶得為難他,抬了抬指尖便鬆開了他的嘴。
“哎呦,舒服。”解開封印,司鬼動了動嘴皮子,道“擇喜,進去吧,還等你驗收呢。”
見李擇喜欲帶著江至一起進屋,沉檀皺眉道“擇喜,不合適吧?”
李擇喜淡笑道“有什麼不合適的。”
說著,李擇喜便抬起手,黑霧湧出朝著碧空而去,四周頓時被黑暗籠罩一片沉寂。
沉檀的神色十分的複雜,以往李擇喜都是十分敵對天府的,不如前幾千年兩府關係僵持到你多看我一眼我就殺了你,如今雖談不上多麼和諧卻也算是和平共處,所以天府才會邀請地府共同治理浮城以免一些怨氣滔天的神不受天府控製,若是有鬼神看管則會安分一些。
可即便兩府關係如此,但凡是從天府下地府的神官都被李擇喜殺的乾淨,運氣好些的便是受點地府刑罰然後缺胳膊少腿的回去,運氣不好的則可能被李擇喜捆住留在地府當奴隸。
千年之間與李擇喜比較交好的神明便隻有一位,那就是月神蕭寂。
雖不知李擇喜和江至是如何相識的,可看得出李擇喜挺相信他的,更奇怪的是江至一個高高在上的二十諸天居然待在李擇喜身邊,不過想來有一件事李擇喜並不知道。
便是當初李擇喜在欲水時,江至曾下過地府燒毀了十殿五司還殺了不少的厲鬼。
這件事星野沒有告訴李擇喜,而他們幾個卻因為深處事中明白的清楚,那是沉檀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到江至,那乖戾陰翳的神色和一身鮮血的模樣著實是讓沉檀都覺得恐懼。
不過既然是李擇喜原因,他們幾個自然是不能多說什麼。
怎知李擇喜停住了步子,側身看向江至,一句話也沒說,江至卻勾了勾唇角,飛身躍出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