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府君子!
江未寒在屋內翻來覆去了半天都沒睡著,便去蘇祠樂的房間玩了,蘇祠樂見他來也沒有多麼驚訝,甚至已經十分習慣且順手的給小孩削起了蘋果,江未寒則一臉無聊的拿著一根狗尾巴草,聽到樓上驚天動地的聲響後頓時精神了,抬眼看向開始落下細細灰塵的天花板,好奇道“祠樂姐姐,怎麼回事啊?”
蘇祠樂的屋子在一樓,便在司鬼那一屋的正下方,泉封客棧是個百年老客棧了,傳統的木梁搭頂並不堅固而且隔音效果很差,樓上乒乓作響還有些急促的腳步聲,最讓人在意的就是橫梁被踩踏而傳來的擠壓聲。
蘇祠樂看了眼落在桌上的灰塵,轉手護住了江未寒的蘋果,側身靠在門上,還是一臉風平浪靜的削著蘋果,淡聲道“小孩,過來。”
“哦,好的。”江未寒懂事的點點頭,也不多問為什麼就無條件的起身離開了桌旁,小孩剛剛退到蘇祠樂身邊,隻聽見一陣巨響然後是塵土飛揚,江未寒輕咳兩聲用袖子揚了揚麵前厚重的灰塵,和掉下來的三個人麵麵相覷。
江未寒嚇得花容失色道“哎呀媽呀,僵屍!”
隻見司鬼一手扯著飛僵的頭發,一手拿著一張黑符就要往飛僵腦袋上貼,這飛僵倔強得很,即便是頭發都快被拽到後腦勺上都還是往前鑽,川珺掉下來的很優雅,不著痕跡的退到了一旁,沈遺墨則直直的砸進了廢墟裡,被那飛僵一腳踩著。
“我去你爹的。”沈遺墨飛身躍起,拿著把長槍將飛僵直直撐起,怒罵道“什麼破樓啊,踩兩下就塌了。”
司鬼則十分樂心腸的和江未寒打著招呼,道“你好啊,小朋友。”
江未寒悻悻的抬了抬手,皺眉道“這是什麼東西啊,長得好可怕。”
司鬼笑眯眯的看向正在削蘋果的蘇祠樂,道“這位美女,麻煩把這個小朋友帶出去一下,這些東西小朋友看著不合適。”
蘇祠樂眼皮抬都沒抬,勾唇道“三個鬼神對一個夜叉弄的天翻地覆的,說出去好聽嗎?”
川珺的視線落在了這個隻見一麵的女人身上,她身上有種和李擇喜和相似的強勢銳氣,甚至比李擇喜還要強硬一些,一身玉髓色的長裙發髻簡單,眉宇間英氣逼人。
沈遺墨撐著長槍的手冒起青筋,聞聲笑道“你厲害。”
蘇祠樂削好了蘋果,抬眸道“一群廢物。”
司鬼倒是不惱不怒道“喲,你挺囂張啊。”
“小孩,拿著。”蘇祠樂收刀入袖,將手中的蘋果塞到了江未寒的手中,眨眼之際她已經奪步而出側踩石柱飛身扯過司鬼手中的黑符,轉身落地之地將黑符穩穩的貼在了飛僵的頭顱上,繼而落地拔刀出鞘劃過飛僵的脖頸之處。
整個過程無非是起身到落地的三四秒時間,飛僵已經人頭落地了,留下一具軀乾僵立在屋內。
司鬼皺眉道“你的刀,是什麼東西?”
沈遺墨收回長槍,厲聲道“我的長槍乃是用地府血鋼所煉,這都無法破了這具夜叉的肉身,你一個肉體凡胎之身怎會有如此厲害的兵器?”
“這就是你們無能的地方。”蘇祠樂隨手扯下一塊窗布擦拭著青銅刀,冷聲道“或許你們自己以為是地府強大的存在,可幾千年已經過去了,除了位高權重以外,你們已經什麼都不剩了,仰仗著自己的地位和自認為強大的武器,最終隻會被後浪覆蓋。”
“你這女人也太囂張了吧?”沈遺墨笑的皮笑肉不笑,壓低了一雙眸子,道“你知道什麼?你以為世間所有的事情都隻靠武力嗎?你逞什麼強?此事有異鎮壓即可,你抹了脖子還如何查證?”
蘇祠樂低笑道“方才你用你的長槍意圖刺進那夜叉的腹部,這也是鎮壓?”
“你!”
“好了。”司鬼一把拉住了準備往前衝的沈遺墨,笑色意味不明且深不見底,一個提步就站在了蘇祠樂麵前,有些居高臨下且眼帶打量的看著麵前這個滿眼輕蔑的女人。
司鬼輕輕底下腰,道“美女,你得始終知道一件事,我們幾個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付出的代價和嘗過的鮮血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蘇祠樂道“所以呢?”
司鬼見她囂張的模樣笑色更濃了,氣場壓迫的讓人窒息,川珺和沈遺墨也愣了愣,向來見司鬼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還從未見他如此認真過。
“地府出來的東西,不接受任何人的審判,因為我們根本不在乎。”
說罷,司鬼頭也不回的抬了抬指尖,身後那具飛僵的軀乾突然開始劇烈燃燒化為灰燼。
司鬼低笑道“看到了嗎,隻要我願意他活不了,有些東西留著有用,趕儘殺絕從不是解決的辦法。”
蘇祠樂向來不是一個得理不饒人的人,說不上是慕強,隻是她隻尊重比自己強大的人,浮華的麵貌潑天的富貴在她眼中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隻有真正的強者才能讓她佩服,想罷,蘇祠樂看了眼司鬼身後的灰燼,自覺丟人的點了點頭,低笑一聲道“如此說來,的確是我做錯了,責任在我,給各位道歉。”
司鬼道“聽起來好沒誠意。”
蘇祠樂作揖道“祠樂魯莽愚鈍,望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
“你這人有意思。”司鬼眯了眯眸子,他從未見過一個能夠如此能屈能伸的女子,銳利又在知道自己錯事後恭敬謙卑,即便如此也看不見一絲討好之色,隻是一臉就事論事的模樣,你比我強,那好,我給你道歉,你沒我強,那麼抱歉,我必須要踩上你兩腳。
蘇祠樂道“這樣聽起來有些沒禮貌了。”
“啊,我給你道歉,扯平了。”司鬼本來不太爽的心情如同雨過天晴一般愜意的不像話,低聲笑道“我記住你了,先走了。”
蘇祠樂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側身退開,沈遺墨和川珺則是一臉狐疑的跟著司鬼走了出去。
沈遺墨冷聲道“你不會也要搞和沉檀一樣的把戲吧?”
司鬼道“什麼意思?”
川珺道“意思就是你看上那凡人女子了?”
“你們兩個想什麼呢,有疑心病嗎?”司鬼負手揚唇,輕笑道“不過是很久都沒遇到這麼有意思的女人了,你們兩個不覺得她很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