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航海長、航海士官、操陀官,然後是水手長、槍炮長、主計……
這些人的地位低於船長、大副、二副,但他們是一艘西式大帆船順利航行的保證。
在羅伯特還毫無察知的時候,韓騰已經跟瑞典人談妥了一筆生意,造船太慢,船場可以慢慢的來造,但水師不能等,要買船,買訓練船,隻能說人等船,不能是船等人。
如果佩裡埃不那麼熱乎,這比買賣就會全部落到瑞典人的手中。韓騰給他談妥了三艘帆船的交易,兩艘五百公噸排水量的,一艘一千公噸排水量的,佩裡埃也分了一杯羹,他的熱乎為法國東印度公司帶來了兩艘帆船的訂單。一艘五百噸級的,一艘三百噸級的。最後一艘五百噸級的帆船訂單交給了羅伯特。
瑞典人還根本不曉得是高盧公雞攪了他的買賣,這六艘帆船韓騰都要全部交給盧斯蒂格了。
所以‘不知道才是幸福’的。盧斯蒂格隻看到了三艘帆船的利潤,麵對韓騰的時候,臉上都要樂開一朵花了。完全沉浸在現有收獲的喜悅之中!
這批洋人彆看才到三兩天時間,消息卻是每日一報杭州的。盧斯蒂格的‘識趣’讓陳鳴內心裡對瑞典的好感更增進了一成。而派不派人前往瑞典帆船上當實習生,陳鳴則根本沒半點猶豫,當即發令給了水師,讓他們重點選拔出100名中基層軍官、士官出來。這些人到了瑞典船上要從擦地板的水手乾起來!
陳鳴會給這些人配上大夫和通譯。
這些選派出來的人手必是水軍裡一等一的尖子,那都是現有複漢軍水師的精英。
同時沒有人知道,陳鳴還準備給歐洲人放出一份大禮,他要‘降服’壞血病。
大航海時代水手死傷的比率陳鳴還是知道的,就以現在的技術條件,東西世界一個來回人員死傷百分之二三十是常有之事,碰到倒黴的,全船上下死個七七八八也不惹人意外。
歐洲人大航海三百年了,壞血病始終是船上的第一殺手,而他們至今也沒有將之降服。
但比他們更早的鄭和船隊卻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因為中國人吃豆芽,貨倉攜帶大量綠豆(豆芽品種眾多香椿芽苗菜、蕎麥芽苗菜、苜蓿芽苗菜、花椒芽苗菜、綠色黑豆芽苗菜、相思豆芽苗菜、葵花籽芽苗菜、蘿卜芽苗菜、龍須豆芽苗菜、花生芽苗菜、蠶豆芽苗菜,平時沒蔬菜時,就拿水一發,過幾天綠油油的豆芽滿盆子都是,然後吃著吃著就不缺維生素了。洋鬼子沒有發現這一技術。當然,鄭和下西洋的周邊環境跟歐洲人玩大航海還是不能完全劃等號的。鄭和船隊基本是近岸航行,而且一路多有居民,有港口,可隨時補給各種食物,包括蔬菜。
航海時代玩長航的歐洲船隊,橫穿大西洋、繞行好望角什麼的,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大陸,見到了也是荒蕪一片,補給難度相當大。
可曆史以來中國航海就沒發現過神馬壞血病卻是絕對有原因的,那最主要原因就是中國人有吃豆芽的習慣,而西方世界根本就沒有豆芽——據說是李鴻章在出使歐時傳入西方的,長途航行沒蔬菜吃才會得壞血病這個vc缺乏症的,豆芽事實上算新鮮蔬菜,含有大量的維生素c,並且豆芽的培育不需要土壤,是船上最容易得到的蔬菜了。
另外,鄭和船隊不光有豆芽吃,還大量攜帶醃菜、泡菜,中國人還喝綠茶,綠茶中也含有維生素,這些東方人特有的飲食習慣避免了以‘鄭和船隊’為代表的中國船隊產生壞血病的問題,而歐洲人從哥倫布船隊開始,就始終被‘壞血病’這個惡魔困擾著。
這個難題也就是這個時候被歐洲人解決的——庫克船長,詹姆士·庫克。
壞血病這個魔頭就是在西曆的1768年,被皇家學會聘用為考察隊指揮的庫克帶隊探索太平洋的時候被歐洲人降服的。他在旅途中嘗試不同的方法防止船員患上壞血病,當中他發現預防壞血病的關鍵,是要經常向船員充足的新鮮食物,尤其是青檸等含豐富維他命c的蔬果的時候,這個籠罩在西方世界頭頂三百年的惡魔被打到了。庫克的第一次的探索旅程中,全程沒有一人因為壞血病而喪命,這在當時是一項絕對少見的成就。他把這方麵的研究成果寫成詳細報告,提交給了英國皇家學會,使得他在1776年獲學會頒授科普利獎章以作表揚。
既然謎底已經被英國人揭開,陳鳴覺得不如自己就搶先甩出去,立刻就能刷新一下西方對於這片古老大陸的認知。
刷好感麼,這刷的多輕鬆。當年度娘庫克和壞血病的時候,陳鳴記得很清楚很清楚。
指示送到韓騰手中的時候,羅伯特已經拿到了最後一艘五百公噸帆船的訂單,英國東印度公司沒有拒絕的道理,這是陳漢在給他們送銀子。不僅如此,陳漢還委托他們向西方招募一批身體健康技術過硬的退伍海軍官兵,每招募一人,視身份不等,也給出不等的酬勞。就跟那造船師和工匠一樣,這都是沒本的買賣。但總體利益很小,根本不能同帆船貿易做對比。
羅伯特對於瑞典和高盧公雞十分的嫉妒。
而對於盧斯蒂格答應的在瑞典商船上當練習生的事情,佩裡埃和羅伯特也齊齊答應。
“雖然在朱明以後中國不再向外大規模的發展貿易,但是中國人並不是一直都束縛於這片土地上的。朱明永樂朝鄭和船隊的輝煌且不去提,在一千年前的大唐,我們的船隊就已經駛到了波斯。你們可以不相信豆芽、醃菜、泡菜還有綠茶,但試一試又有何不可呢?”
時間一步步走到六月,廣州的歐洲商貿船就要揚帆了。
對於複漢軍主動給‘實習生’配備大夫,所有的歐洲人都舉手歡迎,這個時候的大夫在歐洲絕對是稀少而吃相的職業。同時這個時候的洋鬼子們也沒有將擺弄‘草根樹皮’的中醫看作是愚昧的巫術。
那大黃,還是二百年中打明萬曆年間開始歐洲人打中國進口的熱門貨呢。隻是現下戰亂一起,主產於西北的大黃進不到廣州,倒是俄羅斯人趁這機會,大批的向歐洲倒運大黃。注在乾隆四十七年以前,大黃貿易一直由俄沙皇直接掌握,私商根本無從染指。
這種在中國主要以作為染料的藥品,被徹底提取了色素之後,炮製成藥材,整整二百年裡都在大批量的出口到歐洲。生大黃具有很強的泄下作用,這正是傳統西醫看重的。而中醫不同,主要采用製大黃;大黃炮製後,藥性發生改變,其中泄下功能得以減弱。廣州沒有生大黃
西方也有草藥,尤其是在英國。你甭管陳鳴上輩子——21世紀的西方人是多麼的歧視中醫,視之為巫術,但真真的原因真的是在藥上嗎?那是西方文明對東方文明的一種全麵勝利和壓製!
在恰克圖的邊界貿易中,中國出口的大黃,每普特約等於37市斤價值二十盧布,等到俄國人運至西歐,則平均以二百盧布的高價出賣。
“你們完全可以放心大膽的嘗試一下。我方也是為了派出人員的安全考慮。如果依舊不能降服敗血症這個惡魔,那就隻能祈禱神靈了。”韓騰一邊臉上帶笑的說著,一邊則在心裡嘀咕著,也不知道出了南洋再向媽祖、海龍王祈禱是不是還管用?
陳鳴還專門照過檸檬,但是很悲催,這個時候的中國根本沒有檸檬土生檸檬20世紀初才被在北京發現,那就隻能給實習生準備大量的橘子汁了。
“出去一百人,希望回來時也是一百人!”他們連語言都來不及學。也是洋人的商船上,多少有懂官話的人。
陳鳴嘴裡念著水師實習生,長歎一口氣,這些人是先行者,而既然是先行者,犧牲就在所難免了。就如他手中握著的打福建剛傳來的戰報,趙明德死了,這是天地會起義時候的元老。陳傑又勝了一陣,戰場上把趙明德直接給乾掉了,順帶著還狠狠地敲了延平府的淩梁一棒!
後者出身浙江溫州,可是天地會的乾將,不僅跟清兵民勇打起來甚是英勇,贏多敗少,但還是敗在了陳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