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當球長!
承天元年,六月月十一日,起早朝。ranen??r?a?n??en`o?rg
“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群臣躬身行禮,陳鳴正襟危坐,看著眼前這老套的開場儀式,老套的問話模式,一切都是套路啊套路。
每一次早朝都一個樣子,聽著下麵的大臣說著雞毛蒜皮的事情,真的讓人昏昏欲睡。那真正重要和重大的事情,各部、內閣、皇帝之間早就通了氣,大多數是不會放到早朝上說的。即使是說,也是陳鳴下令直接頒旨。
就在陳鳴再一次對曆史上諸多‘怠政’的皇帝表達自己無限的同情的時候,也在他覺得是不是又到了該退朝的時候,忽然一個人站了出來,大聲的說道“臣有本奏。”
頓時將精神有點恍惚的陳鳴嚇了一跳,打眼一看,呦,熟人。劉文蔚這是!
“劉卿。”陳鳴聲音裡透著一分跳動,精神一振“愛卿何事要奏啊?”
眼下這禦史係統還是很給力的,今年上半年,隻是這南京城中被他們掀翻和撕咬的五品以上官員至少有五十個,其中兩人被砍了頭,五個人丟了官,還有三十餘人受罰或是被記過。雖然也有失手的時候,可總體上說,戰鬥力很高的。而至於整個天下被整個監察院係統掀翻的官員,數額就更大許多倍了。
“臣參奏順天府尹嶽文海,以公謀私。利用職權之便,將順天府下半年所需燃油主要是路燈所需燈油訂單交於北海公司。臣已查證,嶽文海在北海公司中擁有百分之七之股權。”
整個大殿裡隨著這番話都安靜了下來,很多人都是麵麵相覷,然後一道道目光盯向了板起臉來的順天府尹嶽文海。還有的人將目光投向了站在最前麵的內閣首輔大臣陳聰的身上,可是這位王叔卻是一副至不關己的神態,老神在在。這樣所有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因為在場之人,不少人都知道這北海公司的法人代表是陳聰的二兒子,嶽文海的女婿,陳繼功啊。這公司就是他倒騰起來的,聽說背後還有皇帝內帑小金庫的支持。這可是比九州商會更‘皇‘的啊。’’
劉文蔚這家夥真的隻是要彈劾嶽文海嗎?他彆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啊。畢竟誰也不會真的以為宋王就就跟這北海公司不搭邊吧?
但天底下謹慎的人總是有的,比如彭忠瑞,此時這位彭大人眼角餘光盯著上首的陳聰,看著陳聰那張不動聲色的臉,心中總有個感覺告訴他要謹慎。這事兒搞不好還真的有彆的因由。彭忠瑞很自然的用手弗了一下腰帶,另一邊已經踏出半隻腳的陳崗,人再度收了回去。
“劉卿,你繼續說。”陳漢的官職製度雖然跟以往的曆朝曆代都有很大很大的區彆,但一些事情還是有著很濃重的遺風的。就比如這監察院的禦史製度,還有這朝堂參奏彈劾重臣,這都帶著滿滿的‘古風’。
陳鳴也沒有想過一下子就建立起‘成熟’的——就像前世兔子一樣的公檢法製度。
“臣已查證,今年上半季,順天府燈油皆購置蘇南軍民股份公司,每斤價格四塊銅圓。”這價錢已經很便宜了。換算到過去也就是四十個銅子一斤,而市井街麵上的都在六個銅圓上下。
中國兩千多年前,春秋的時候就有了長明燈。燈蕊為石棉,燈油為海豹油或是鯨油。但是這些都太貴了,主要是宮廷大貴族用,普通百姓用的油就是炒菜用的油,如蓖麻油、菜籽油。葷油很少,煙氣大味道大。豬油、羊油多是做成蠟用!
這個時代的蠟燭可不比陳鳴上輩子時候,價錢很貴很貴的相對。紀曉嵐當初在北京當官的時候,就因為貪便宜被一個小商販給晃悠了。他從小商販那裡賣回的蠟燭,點竟然點不著,掰開一看裡頭都是泥,隻是在外頭裹了一層羊脂。
“下半季蘇南公司的棉籽油因為不愁銷路,價錢提至五角紙幣一斤。”劉文蔚也不是真正的傻子,知道該怎麼說話。剛剛過去的五月,銀行的金銀紙幣兌換率被調低到了一比十,在民間還是引起了好一陣晃蕩的。各類物價並沒有實質性的下降,可以說比起去年,各類物價都有上升。
一斤油從四塊銅圓提升到五角紙幣,而且人家的棉籽油還不愁銷路,這完全說得過去。
因為經濟波動,皇帝到六月裡了才有時間要出去轉轉。陳鳴要去廬山溜達一圈,六月初才下令內務處做準備。
“順天府物資處很快就與蘇南公司達成了初步協議,但此協議遞交到嶽文海手中後,足足半個月不予批複。然後北海公司插足進來,以同樣五角紙幣一斤的價格與順天府物資處進行交易。蘇南公司聞聲調低價格,北海公司也隨之落價。後北海公司油價降到一斤四角紙幣,蘇南公司油價降至一斤三角九分,順天府物資處旋即以北海公司燃油質量更佳為由,迅速與其簽訂了兩年半的供銷合同。”
以三年為一任的話,嶽文海這吃相可相當的不好看。雖然這筆交易數額並不巨大,但影響非常的不好。
幾乎就在劉文蔚話音落下的同時,殿上的諸多官員心底裡已經給嶽文海定下了罪。隻有不多的幾個人老神在在,嶽文海本人嘴角更扯著一抹諷刺的笑。
陳鳴嘴角也掛著隱隱的笑意,他甚至都沒有讓嶽文海出麵辯駁,而是直接問向劉文蔚“劉卿確是費心了。”靠他這一張嘴幾乎都能給嶽文海定罪了,“但是朕不知道劉卿可成親眼見過北海公司所的燃油?”
劉文蔚聽出了陳鳴的一絲話中意思,可他覺得這是陳鳴在包庇嶽文海,在包庇嶽文海背後的陳繼功。脖子一挺,就要跟陳鳴硬上兩聲,陳鳴接下的話在他耳邊響起,劉文蔚整個人都僵住了。
“劉卿可能還不知道,北海公司所的燃油乃是鯨油啊。”
所謂的北海公司就是以海上的捕鯨業為源泉的綜合型公司,不僅有多個煉油作坊,下屬的還有一個中型的罐頭廠,其今年上半年才出品的鯨魚罐頭,還有風乾鯨魚肉已經進入複漢軍的後勤供應係統了。
全世界有多個捕獵鯨魚的漁場,就以中國邊上的這個來說,北太平洋以勘察加和千島群島、阿留申群島以南,西至日本外海,東至北美外海,那都是捕獵鯨魚的廣袤漁場,長須鯨、座頭鯨和抹香鯨是這裡的主要鯨魚物種。
前世,小鬼子的捕鯨船搞得天怒人怨,他們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而現在的時空,西方的捕鯨業已經開展三四百年了,17世紀內,荷蘭人及英格蘭人均組成龐大的捕鯨船隊。到18世紀,因捕鯨船上安裝了提煉爐,使捕鯨者在海上就能把鯨魚身上最寶貴的鯨脂提煉成油,並把鯨油貯存在桶裡,不必把捕到的鯨拖回岸上再加工。有了這樣的加工能力,捕鯨船通常便能在海上停留四年之久,然後才帶著滿船貨物回來。
但歐洲人的捕鯨船如今還都在大西洋一帶晃蕩,太平洋還是一塊處女地,如果不算日本人的小打小鬨外。所以中國如果這個時候發展捕鯨業,那將是一條前途無限光明的輝煌大道。
陳鳴也是看到了水師在千島群島,在庫頁島期間屢屢提到發現鯨魚群,這才想起了這件事。隻是這種事很明顯不需要他親自出馬,他就交給了陳繼功去處理,並出了五萬塊銀元作為投資,占了三成的股份。
因為航程距離近,新鮮出爐的北海公司一邊在造船廠下了捕鯨船的訂單,另一邊就著手在千島群島和庫頁島上設立煉油作坊,還有一處位於北海的罐頭廠。
他們才不會單純的去追求鯨油,而把無數噸的鯨魚肉棄而不用呢。
這個時代的中國嚴重缺乏肉食,那東西就算風乾了,拉去內陸買兩三角錢一斤,隻要能夠回人工和運輸成本費,陳鳴都會堅持的做下去。未來時候這罐頭廠還會開到庫頁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