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
覃明朗雙手抱頭蹲坐在手術室門口,從於音被推進去後,他就以這個姿勢蹲守在大門外,一動都不動,就連護士找他簽字,問他的話,他都是渾渾噩噩的隻是點頭,一點其他的動作都沒有了,隻是雙手抱頭,狼狽的蹲坐在角落裡。
高粱從裡麵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門外的男人,作為一個醫生,她是很鄙視讓女人流產的男人的,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流產對女人的傷害根本就不是男人能夠想象的。
通常,高醫生對這種渣男是沒有一點好臉色的。
可是,她看到門口角落蜷縮成一堆的高個子男人時,心頭莫名的起了一股異常的情緒,恐怕真的是無意間的意外。
“哎。”高粱走過去,伸腿踢了一下,她不認識占晟楠的朋友,隻知道這個男人是和占晟楠一起來的,估摸著也是兄弟,占晟楠的狐朋狗友總是散發著和他一樣,令人討厭的自命不凡和陰陽怪氣,當然了,好像也是一枚大情種,這點,她還是挺欣賞的。
“哎,哎,病人家屬。”
高粱連喊了幾聲都不見人反應,接連又踢了幾下,這人的腿是鋼筋水泥做的呀,都這麼下死勁了,居然還是沒有反應。
“起來了,於音家屬。”
聽到“於音”兩個字,覃明朗就跟觸電了似的,當即抬頭,看到眼前白色的一片時,豁然一下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動作大而迅猛,嚇的高粱往後連退了兩步,身後的小護士伸手扶了她一把,才站穩。
“靠。”真的是嚇死她了。
“醫生,醫生,她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
高粱看著眼前突然放大的臉,深呼吸了幾口氣,不錯,還行,開口沒先問孩子還在不在。
“手術很成功,病人醒過來再住院觀察休息個一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覃明朗的心跟著放下一半,臉上的緊繃感也跟著卸下一些,隨即他的一雙眼又跟老鷹似的,盯向高粱,“她的身體以後會不會怎麼樣,有沒有影響?”
高粱回望著覃明朗的視線,一點都沒躲閃:“保養的好,不會有影響,隻是,孩子沒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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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沒保住,孩子沒保住……
一句話就跟緊箍咒似的,不停地在覃明朗腦子裡回旋,他靜靜地看著病床上的於音,臉色越加的白了,就連雙唇也是乾乾的,蒼白的,就那麼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
覃明朗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錯,他們之間到底是哪裡出了錯,為什麼短短的幾天,就如世界都被顛覆了似的,打得他措手不及,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音音……”覃明朗呢喃了一聲,伸出右手,輕輕地撫摸於音的額頭。
不過一個伸手的動作,卻是格外的費勁,仿佛兩人中間,隔著厚厚的一層看不見的東西,咫尺就是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