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騎你的馬?”
上官翼仍然將刀交給許盈盈藏好,“彆多話。”
果然,他二人剛出城半日,便遇到幾個人,蒙著麵。
許盈盈在承州城外的小食鋪前,按照上官翼的要求,得便換回男裝,閒散地吃著西北的麵茶,時不時看向她來時的方向。
晚霞微露之時,遠遠地看到上官翼,策馬前來。
“腿腳快,逃了。”
他拴好馬,四下查看沒特彆異樣,走到許盈盈坐的桌對麵,要了大碗麵,許久冷冷說道。
“你吃過了吧?”上官翼一邊大口吃著麵,一邊低頭問“我們分前後腳,先進城。”
城樓上,寥落幾個人,也沒有任何阻攔,二人進城,尋了普通店家住下之後,上官翼在屋內來回踱步,許盈盈不明就裡地看著他。
“蘇明明兩次截殺失敗,承州城,恐怕是他最後的一個希望,他必然會下狠手。”
“大人是擔心,,,”
“我是覺得蹊蹺!他若能調度承州城的力量,為什麼在孟州城前後兩次出手?他這樣的人,沒必要到處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會不會逃出去,外麵是蒙人的地界,要是他和蒙人有勾連?”
“我也是在考慮這個。如果是那樣的話,今天午後的截殺隻是拖延時間的障眼法,怪不得他半截就逃了。”上官翼恨恨地說,“是我大意了。”
“大人打算怎麼做?”
“不能耽擱,今晚先出去查看一下地情。之前說,蒙人陸續在邊境駐紮,不知道是不是跟此事有關。”
“隻是駐紮,並無交戰吧?”
“軍報上看,是的。”
子時,承州城外
兩個身影,輕聲潛入承州城外駐紮的西北大營外圍。
沿著外圍一段土牆逶迤前行,上官翼意外發現,許盈盈的輕功果然了得——他思慮再三還是帶上許盈盈,這次夜行。
因為留她在城外的小客棧擔心有歹人劫持做要挾,不過這樣帶在身邊也是擔心,萬一出了狀況又跟上次一樣,不聽命令。畢竟她隻是個毫無敵戰經驗的醫者,不懂得服從也是一種策略。
傍晚,為了進出方便。他們出城找了小客棧住下。
土牆過後是一片邊境散落的民居,街道和房屋規製完全沒有任何規律,一看便知,是自己隨性建造的民房,多半是做邊商的人,逐漸衍生出來的民居集聚、魚龍混總之地,他暗想,此地不宜久留。
二人飛身翻過土牆,進入混雜的小巷,偶爾有幾聲狗吠、也有院落裡騾馬睡夢中的輕踏。
上官翼靠著一麵高牆,低聲說,“這裡情況複雜,我們朝北繞一圈就回吧,明早再來。”
“看蒙人的營地?”
“是。”
對麵蒙人的營地,依稀可見幾處即將燃儘的篝火,月色下泛著紅色,一小隊哨兵靜靜沿著他們的路線走著,風過處偶然能聽到些蒙語叫罵聲。
他二人從草叢裡退後,正當躬身折返之際,突然身後立著幾個黑衣人。
上官翼低聲命令許盈盈,找個空隙,你先走,先不要進客棧。
月亮走進雲中,很快周遭暗淡,隻有立著的幾個黑衣人,特彆鮮明。
許盈盈看著幾把明晃晃的彎月尖刀,不似中原規製,內心暗叫,“糟了!”
首先衝上來的一個黑衣人被上官翼奮力阻攔,他沒有拿佩刀,隻有腰後的那把短刀。
此刻他吃不準來人,不想大開殺戮,便借力奪下來者的刀,發現完全不和手,內心反複思量,來人可能與蘇明明有著若乾關係。
在上官翼的掩映下,他二人節節退到民居的小巷,許盈盈得了空隙,縱身竄上民居的房頂,三兩下躍上遠處的土牆。
帶頭的高個子黑衣人,扭頭看著一個小個子逃走,正想追趕卻發現自己根本追不趕的,遂隻得回身,在小巷裡死盯著上官翼不放,打鬥間,上官翼刀法純屬,卻始終不開殺戒。
突然,上官翼把刀在胸前一橫,衝著圍攻的幾個人,大喝,“住手!”
黑衣人一愣,都住了身形,前麵兩個反而緩緩回退,中間一個高個子,開口問,“你,是帝京來的人嗎?”
原來前麵兩個人並不懂漢語,隻有帶頭的這個高個子,說的漢語裡帶著濃重的異域口音,略略能聽分明一些。
上官翼心裡一沉,他怎的上來就問,帝京來的人。他疑慮中略略慶幸方才手下留情,未挑起無謂的事端。
他立住身形,拱手道,“我並無歹意,”,說完想想,又換了個說話。
“我不是壞人,否則這會兒,你們不能活著。”說罷,他衝這幾個蒙人丟下彎刀,同時從後腰抽出短刀,舉在身前,左手示意道“大家先讓一步,停止彼此的傷害。”
短刀,在月色之下,閃著紫色的寒光。
帶頭的高個子下意識地摸著胡子,“我們可汗說了,隻要是帝京來的人,都要死的。”說完,他看向上官翼,卻不準備衝殺。
上官翼低聲說,“帶我,去見你們可汗。我有要事。”
遠處暗影裡,許盈盈等上官翼不來,卻遠遠看到他被那幾個人反綁著,步履匆匆地往蒙人的大營,走去。
冷風裡陣陣泥土沙塵氣,吸進嘴巴裡,膈的喉嚨生疼,許盈盈乾脆地拉上麵紗。
她心內亂想,“大哥哥,要是此去,得了一死,那眼下我這樣逃了,豈不是一輩子活在後悔裡?”
“不管以後如何,眼下自己根本不得蘇明明任何消息,就這樣回了帝京,也等於此次大哥哥辦差不利、白跑一趟,而且還搭上他的不明生死。”
“而且,我也太冤了!好容易這麼多年,等到了和大哥哥在一起的機會,就這麼放棄嗎?”
“再說,倘若蘇明明果真在蒙人帳內,必然是要對上官大人下毒手的,我若不在他身邊如何了得!”
七上八下地想到這裡,許盈盈飛身躍出,悄悄尾隨在那幫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