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李雨菲說的沒錯，打一頓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引發無數的問題。張雲起在把李雨菲送回家的這個溫暖春夜，很多問題都在因為他而悄無聲息地發生著。
陸遠舟被打了一頓後，傷的怎麼樣張雲起不清楚，隻知道在市第一人民醫院躺了一晚上，第二天連謝允也沒等，便氣急敗壞的直接回了省城裡津。
這事兒自然不可能就這麼完了。
且不說雄森集團家族式企業在湘南地區錯綜複雜的關係，他的那個親媽葉韻可是湘北市市長，又是單親母親，她就這麼一個兒子，絕對的寶貝疙瘩，又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陸遠舟骨頭頗硬。
這事他沒和他老媽葉韻打小報告，似乎是想以自己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但是當天晚上六神無主的陸遠舟秘書已經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電話告知了葉韻。
身為人母，自己的兒子被打了，葉韻沒直接暴走殺到江川來就算不錯了，但她反應迅速，一個電話打到江川市公安局局長牛國宇那裡，牛國宇是她以前當知青時候認識朋友，兩人一起當過一段時間的初中老師，後來先後轉入到政府部門，常有往來，關係算是比較近的。
牛國宇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春城賓館門外的停車場區域，那裡一片血跡，春天的暖風一吹，味道格外嗆人。
江川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牛國宇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情況報告，問題在於，打人的和被打的都走了，這樁事李宏傑的秘書已經傳了話，不能立案！
他能乾的，是封鎖消息加洗地！
現在老同學打電話來興師問罪，要求他嚴懲打人凶手，牛國宇有些欲哭無淚，過了好久才說道：“這事它不好辦。”
葉韻地位不低，也沉得住氣：“說的再清楚點。”
牛國宇抽了口煙，講道：“說白了，老同學，這樁事在江川地區你就辦不了。你應該知道了，李宏傑書記當時就在現場，他想攔都攔不住，你知道這意味什麼嗎？如果你揪住這件事窮追不放，我這邊能夠做的就是給你找個頂雷的出來，但是這麼一搞，張雲起免不了對我有意見，我也很難辦。如果你真覺得你那個兒子受了天大的委屈，要給他討公道，看能不能往上麵捅捅吧。至於你想在江川動張雲起，不可能。”
葉韻問道：“這個人的能耐這麼大？”
牛國宇意味深長地說道：“能夠合理合法往你兜裡塞錢的人，能夠正正規規讓你坐火箭往上升的人，能耐大不大？”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
葉韻忽然道：“我知道了。”
牛國宇擱了電話，他覺得自己這個老同學不知道，不但不知道，還很有可能要試試對方的能耐究竟有多大。
這是一個多事之春。
夜色迷離，四野寂合，有春風吹來，空氣之中漂浮著一絲血腥味。
牛國宇扔了煙蒂，對正在洗地的幾個他信得過的乾警不耐煩地喊道：“快點洗乾淨點！明天這裡還要搞聯盛集團的大型招待會議，郭市長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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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雲起這次回江川，轉眼已有4天了。
他最重視的愛華電子和飛利浦合作的事情，經過了一段艱苦卓絕且磨人的談判，雙方終於還是在反複討價還價當中，以互相讓步、割肉的方式，敲定了最終版本的合作方案。
這個事兒其實不管雙方放出多絕的狠話和開出多不要臉的條件，有一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就當下中國VCD影碟機的市場情況來說，他們誰也離不開誰。
在雙方達成的核心條款當中，愛華電子向飛利浦采購的CDM12係列機芯每套價格為25美元，每台VCD機“專利池”（如MPEG1解碼技術）使用費為5美元，專利使用費價格不受市場波動影響，從今年四月份起，愛華電子的機芯月采購量至少10萬套，年采購量不低於150萬套！
按照張雲起對未來中國VCD影碟機極度樂觀的市場研判，劉明很想把每套機芯25美元的單價固定下來，以進一步鞏固愛華電子影碟機的成本優勢，因為機芯采購成本是整台影碟機當中最大的！但劉今石顯然也看穿了這點，堅決要求單價以25美元為基點，隨市場變動情況給予5%的浮動或讓利空間！而在定製化機芯方麵，劉今石反對的態度依然強硬且堅決。
愛華電子在這場談判當中，付出的代價的巨大的，四個億的訂單壓下來，供應鏈和資金鏈又要迎來一場巨大的考驗，當然，收獲也不小，拿到了張雲起最想要的東西，飛利浦從愛華電子身上刮走那麼多肉，最後還是同意了向愛華電子開放機芯底層協議。
這也就意味著愛華電子可以自主優化糾錯功能，能打造出擁有“超級糾錯”能力的VCD影碟機，全麵適應即將迎來爆發的中國VCD盜版碟片市場！而不是像後世的新科和愛多等廠家那樣，通過外掛解碼芯片“打補丁”，不但效果不怎麼樣，還增加了整機成本和故障率，導致市場響應滯後。
愛華電子和飛利浦的合作，張雲起本來的想法是簡單簽個約了事。
後麵他想了想，決定往大裡搞。
核心原因當然還是為了宣揚一下愛華電子強大的供應鏈體係，融資搞錢需要這玩意兒，VCD影碟機更需要這玩意兒；其次就是想讓李宏傑出出風頭，畢竟那天晚上他乾的事太不給李宏傑麵子了，找補一下，互相搞個台階下，畢竟以後他倆打交道的地方可太多了。
當天下午，在家裡休息的張雲起給李宏傑打了個電話，直接道：“李書記好。”
“張總這是有事嗎？”李宏傑的聲音頗為冷淡，其實不管是不是故作姿態，還是確實對張雲起那天晚上乾的事兒心生不滿，他都得擺這個架子出來。
不擺才不對！
張雲起像完全沒聽出李宏傑語氣裡的不滿，笑了笑，說道：“是這樣，這次我回江川的主要目的，就是在李書記的指導下，和國外巨頭飛利浦談一個價值四億元的元器件供應和電子信息數字技術合作，現在取得了很大的進展，特地想向領導彙報一下。”
“那你說。”
“在這次談判前，我還記得李書記提出了一個以‘市場換技術’的發展路徑，我覺得這個思路非常有指導意義，所以我們決定向飛利浦采購至少150萬套機芯，這應該是全中國乃至全球最大的一筆機芯訂單，意義深遠，飛利浦也同意在底層技術方麵向我們提供大力支持。”
張雲起又說道：“可以說，在這次和國際巨頭的商業談判中，我們通過貫徹李書記的指導思路取得了巨大的收獲，我相信，在這個基礎上我們通過二次創新，可以逐步實現解碼芯片、激光頭等核心元器件的國產替代，打破國外企業的技術壟斷，推動我們江川本土產業鏈升級，催生全國最大的江川電子產業集群，提振江川地區的就業、消費和稅收，並且推動中國數字信息技術與電子工業從代工組裝向自主創新的曆史跨越，重構全球消費電子產業格局！”
這番話說的極有高度，又有力度。
看似馬屁味十足，但個中深刻含義李宏傑是不可能不懂的。
張雲起的事業和他個人乃至於整個江川百姓的利益休戚相關，李宏傑的心已經熱了起來，聲音卻還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說道：“很不錯。”
張雲起十分上道的來了一句：“現在雙方基本上的條款都已經談的差不多了，愛華電子準備舉辦一個大型簽約儀式，還需要李書記親自出席，拍板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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