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痞子!
薑揚走沒多久,許連雅接到她爸爸的電話,問她今天忙不,不忙他過她那。
許連雅想起原本隻打算中午去補個漆,一不小心又給自己放了半天假。她含糊說,再忙也沒你忙啊,又問他吃飯沒。
她爸啊啊兩聲,才想起似的,說“還沒,剛回來。”
看看時間點,許連雅懶得再斥他,掛了電話。
許連雅到樓下超市搜刮最後一點菜,又買了一條軟中華。
她家在走廊儘頭,氣窗前等著一個人,一手拿著礦泉水瓶,一手夾著煙,油汙汙的平頭,皺巴巴的藍黑短袖,看上去像剛從工地下工。
“爸。”許連雅叫了一聲。
雷毅回過頭,剛吸了一口煙,眉頭還皺著。
他朝窗口吐煙,說“回來了。”又猛吸了幾口,他把還剩一半的煙塞進殘留著水的礦泉水瓶裡。
雷毅是個老煙槍,但從來不當著女兒和前妻的麵抽。
進屋後,許連雅進廚房給他下了一碗米粉。
雷毅看到爵爺便說“何津又出差了?”
“回來了,還沒帶回去。”
他又東瞧瞧西瞄瞄,“那隻貓呢?”
“躲起來了。”
“膽小鬼。”
許連雅把米粉端到飯桌,邊解圍裙邊說“你來得太少了,它不熟悉你的味道。”
雷毅自嘲一笑,拿過筷子就撈米粉。爵爺又要湊上去,被他喝退了。
雷毅嗦了幾口米粉,跟她搭話“這個何津,還沒結婚?”
雷毅經常會一開始說話帶口音,不仔細聽不出,但不是家鄉口音,許連雅不知道是哪的,他聊了幾句才拗回來。
許連雅坐在對麵,喝著剩下的冰紅茶,說“沒有。”
“有三十出頭了吧。”
“嗯。”
“談朋友了嗎?”
許連雅的心加速一跳,壓低聲音,“……沒有。”
雷毅說“男人這個年齡適合成家了啊。”
許連雅恍然,原來問的不是她,輕鬆地說“不懂。”
雷毅話鋒一轉,“你呢?”
果然還是逃不過。
“沒有。”
雷毅笑了笑,臉上皺紋更深,並沒用語重心長的語氣給她施壓,隨口說“你也差不多了。”
說罷,又埋頭進碗裡。
許連雅無聊地轉了轉手上的佛珠,胳膊肘支在桌沿,有意無意地捏捏耳垂。
“你希望我找什麼樣的?”
雷毅抬起眼,說“你喜歡的就行。”
許連雅樂了,“那我喜歡一個人過。”
“隻要你能過得了你媽那關,我無所謂。”
許連雅癟癟嘴,“你是懶得管。”
雷毅開玩笑道“我是沒資格管你。”
許連雅“……”
氣氛倏然陷入微妙,父女倆同時沉默,不知該說默契還是尷尬。
當年高考前填誌願,許連雅堅持要報動物醫學,前妻反對,雷毅出麵交涉,被前妻斥了這麼一句女兒是我養大的,你有什麼資格管。
雷毅當時氣極卻無可反駁。許連雅10歲那年雷毅和前妻和平分手,而在此之前雷毅經常一出差便是一兩個月,許連雅小些時候看到他回家,都認不出這是自己父親,喊他叔叔。
他和前妻也因此走上分岔路。
許連雅低頭把玩玻璃杯,盯著晃動的紅褐色液體發呆。
雷毅也默默吃起米粉,嗦嗦出聲。
吃完許連雅端著碗進廚房洗,雷毅跑到陽台抽了一根煙。
兩人都坐回客廳沙發時,雷毅說“最近你們附近有偷貓賊,專門撬門偷名種貓的,你注意一些,晚上鎖好門,也彆自己一個人看店。”
許連雅說“這個也歸你這邊管了?”
雷毅擺手,“都是同個係統,聽人說起的。”
許連雅遺憾地說“還以為你換崗了。”
“都快退休了還換什麼崗。”
許連雅本想說你這時不時往外跑的乾勁跟剛出社會的愣頭青差不多,想想略覺諷刺,彆人這個年齡已經大腹便便地在辦公室看報喝茶了。
“我家就一條三腳土貓,彆人看不上的。”
“你店裡。”
許連雅思忖片刻,說“要守夜都是小周來,而且裝了攝像頭。”這攝像頭還是何津幫忙選的。
不一會,她忽然啊了一聲,“貓一般都不帶出門逛的,偷貓的怎麼知道誰家有貓?而且還是名種貓。”
雷毅欣慰地笑,說“所以讓你小心點,你那會幫人賣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