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薑揚謝過他,係好阿康的牽引繩,讓它蹲在小摩托的托板上。阿康看著吉祥似有不舍,薑揚安慰“彆哭啊,一會就送你回家。”
夏玥在一樓美容間給一隻泰迪剪毛,許連雅在櫃台裡坐著,有客人上門了。
“許醫生。”薑揚語帶恭敬。
許連雅站起來,“……你來乾什麼?”
薑揚眼神示意腳邊的阿康,一本正經“洗澡。”
許連雅兩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從櫃台出來,命令似的說“把狗抱起來,彆放地上。”
“遵命。”
薑揚彎腰把阿康抱起。阿康小時營養不良,發育遲緩,骨架比同類同齡狗要小,加之本就不胖,抱在薑揚懷裡並不顯巨大。
他像抱嬰兒一般,托著阿康的後背,阿康四腳朝天,一人一狗,眼神無辜,場麵說不出的滑稽,又透著點溫馨。
許連雅忍不住莞爾,低頭把口罩勾上,掩住笑意。
“許醫生,我抱起來了。”薑揚說,“去哪兒洗?”
許連雅聽到裡頭水聲停了,邊說“等著唄。”
“遵命。”
“……”
許連雅晃進美容間,那隻泰迪已經差不多了。美容間隻是用玻璃隔出的一小塊地方,牆上粘著宣傳海報,許連雅從空隙中看見薑揚和阿康大眼瞪小眼,不由笑出來。
許連雅出來,薑揚還乖乖站在原地,像被老師罰站的學生。
她心裡舒坦了,便在桌子上鋪了報紙,說“放這裡吧。”
薑揚如釋重負。
夏玥抱著泰迪出來,黑乎乎的一團,眼睛都找不到。她主動招呼,“要剪毛還是洗毛?”
“我來吧,你歇會。”應的是許連雅,她又示意薑揚,“抱進來。”
許連雅指揮他把狗放台上。薑揚見沒有趕人,便賴著不走,他站在靠玻璃的一邊,擋住大半個許連雅。
許連雅開始沉默地換上防水罩衫,把阿康的皮毛打濕,薑揚往外覷了一眼,店員正背向他們搗鼓泰迪。
薑揚說“前幾天你來了的是吧。”
許連雅狀若未聞,手上動作不停。
“我以前的同事來了,我們都喊她姐,她剛好休假就過來了。梁正的腿經常發炎,她帶點藥過來,那天梁正也在。”
許連雅手上動作加快,“看你忙我就不打擾了。”
薑揚愣了一下,覺得有戲,換上笑臉碰了碰許連雅的胳膊肘。
“你吃醋了。”
回應他的是許連雅的一個厲害的眼色。
薑揚樂了,不要命地說“那我就放心了。”
“有病!”許連雅低聲罵。
薑揚不怒反笑,“是啊。”
阿康像它的主人一般,傻憨憨的一聲不吠。它身上打滿了泡泡,許連雅手指刮了一抹,忽然點了點薑揚的臉頰。
薑揚還在半醉狀態,沒留心,哎了一聲。
許連雅笑了出來。她戴著口罩,本是看不太出來,但那彎彎的眼睛讓他感受到了。
薑揚盯著她,樂嗬嗬地抹去泡沫,擠到她身邊去洗手,身體有意無意蹭了一下她。
一瞬的酥麻,許連雅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低聲喝“一邊呆著去,礙手礙腳的。”
沒讓他滾出去,薑揚又站回原來的地方。
“阿康好像跟你挺熟的。”許連雅說。
“我有空會去看看它。”
“乾爹啊。”
“是啊,”薑揚含笑看著她,“乾媽。”
許連雅似乎輕輕嗤了一聲。
外頭人影晃動,傳來人聲,不一會一個年輕女人從美容師門口探出半邊身。
“小雅。”馮一茹叫道,注意到許連雅和那個男人的距離,嘴裡含糊地咦了一聲。
許連雅回頭,“啊,來了啊。”對馮一茹突然的出現見怪不怪。
馮一茹說“我媽給我寄龍眼來了。我帶點來給你。”
許連雅回“你等我會,我洗完這隻。”
“不急不急,我夜班五點半才開始。”
馮一茹又看了薑揚一眼,回到外廳。
薑揚瞧了瞧外頭,不巧正和那姑娘的目光對上了。他不著痕跡地錯開,問許連雅“今晚有約了?”
見許連雅笑著沒回答,薑揚偷偷伸手,在她腰上輕輕掐了一把。
“啊——”許連雅措手不及,閃開了一些。
口罩罩著,幸而聲音不大。
“……那麼敏感。”薑揚低頭,幾乎貼到她耳邊,“你那麼忙,什麼時候輪到我?”
許連雅開始給阿康吹毛,風筒嗡嗡低鳴。
“我左邊口袋。”許連雅忽然說。
“嗯?”
許連雅用目光引導他。她裡麵穿了一件灰色開衫,防水罩衫後背空著,薑揚會意,從後頭探手進去,貼著她的腰,摸到口袋裡,觸感堅硬冰冷,是鑰匙。
“你做的鹵牛肉挺好吃。”
薑揚晃了晃,鑰匙叮當作響,他覷著外頭沒人注意,飛快地在許連雅光潔的額頭上啄了一下。
許連雅再次受到驚嚇,耳朵卻微紅,斥道“流氓!”
薑揚收好鑰匙,溫柔地說“我做好了等你下班。”
薑揚抱著阿康出去,又讓許連雅挑了一罐營養粉。兩人麵無表情,像兩個陌生人。結了賬,薑揚抱著阿康騎小摩托絕塵而去。留下馮一茹在屋裡托腮盯著男人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