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痞子!
雷毅來找許連雅已是幾日之後。
照樣是踩著許連雅快收工吃飯的點,雷毅先打來電話。
許連雅說“要不你來店裡吧,我剛叫了外賣。”
雷毅說“還沒回家啊?等你回家我再過去找你吧。”
許連雅習慣了他的謹慎。小時候,她爸在回家路上花費的時間通常比較長,後來她媽告訴她,因為雷毅怕被跟蹤,會繞上幾圈才回來。
而她印象中一家三口假日一塊上街逛公園的記憶,幾乎為零。
大學拍畢業照,雷毅剛好來她的城市。許連雅幾乎是請求他來合照,但他以抽不開身為由拒絕了。
那是明顯的借口。雷毅如若沒空,許連雅根本無從知曉他來過。
他們的全家福少之又少,大部分在家由熟人幫忙拍攝。
年幼時,許連雅曾經對雷毅的慎重嗤之以鼻,直到雷毅帶回誰誰家屬遭報複的消息,她才緘默了。
許連雅隨母姓,一部分是出於此考慮。彆人即使覺得她眼熟,但看姓氏,一般會排除親屬的可能性。
可即使這樣,許連雅長大越來越像雷毅,兩人隻要站一塊,明眼人都能看出是父女。這是她媽的原話。
許連雅能接受,可卻忍不住失望。她與雷毅撒嬌,“今天我畢業你來不了,那我結婚那天,你得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出席。”
雷毅當時愣了一會,才說“小雅,我就你一個女兒,你結婚那天,天上下刀子我都會趕過去。”
雷毅極少承諾,但會言出必行。許連雅原諒了他的缺席,心酸又開心地說“哪有那麼凶險,你會平平安安的。爸,你可不許食言。”
許連雅念著他似乎有話要說,手裡的活一時半會完不了,便說“我現在回去,你過來吧。”
許連雅回到家,雷毅又等在門外。
她曾提出給他一把鑰匙,雷毅沒拿,說“要是碰上你朋友來就不方便了,而且我又不經常來。”
雷毅專指男朋友,然而工作四五年,許連雅連一個固定的男朋友也沒有。
許連雅上前叫了他一聲。
雷毅回首,“怎麼臉色那麼差?”
許連雅掏出鑰匙開門,“最近是忙了一點,不過比起你來還不算太差。”
雷毅自嘲一笑,“女孩子怎麼能跟大老爺們比。”
女孩子這個稱呼讓許連雅明顯愣了一下,但很快掩飾過去,她提著菜進廚房,“你先歇會,我去做飯。”
雷毅習慣性到陽台抽了一根煙,才到廚房門口。
“小雅,”雷毅從背後叫她,“小周的事我都聽說了。”
淘米的背影頓了一下,許連雅回了一下頭,說“嗯,挺傷腦筋的。”
“你那天打電話給我,是不是因為這事?”
許連雅回想起那通電話的時間,開始擦鍋底,儘量不與他目光相觸,“不是,我給你打電話時候還不知道,是晚上警察來找我才曉得。”
“是這樣嗎……”雷毅狐疑。
許連雅也不知躲不躲得過他職業性的眼光,“我要是早知道我肯定會找你幫忙,這件事……讓彆人知道也挺諷刺的。不過盜竊案不歸你管吧……”
“盜竊案另說,我擔心他在外麵惹了什麼人,或者欠彆人錢什麼的。這人一碰上那東西就不能再稱作人,都是毒瘤,自身有毒,還有傳染性,惹出一大堆問題。”
“應該不會吧。我隻是他老板,又不是他親戚或者擔保人,找我追債也沒用。”
在雷毅眼裡周啟軍隻是再普通的癮君子,對之評價毫無顧慮。對許連雅而言,曾經的員工犯下這樣的事,雷毅的每句話都敲著她腦袋,讓她反思自己識人不明。雷毅的話又自然折射到與周啟軍有共通點的薑揚身上,許連雅心口發堵。
也許看出許連雅心思,雷毅又補充,“你也彆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扛,跟你沒關係。我相信一開始他來你店裡時候還是個不錯的小夥,但是啊——走偏了。你隻是他的老板,又不是他父母或老師,沒有教育和引導他的義務。”
許連雅默默把電飯鍋插上電,說“我現在是不是還不能去看他?”
“他還在看守所,等判了吧。”又說,“你還有事去找他?”
“也沒什麼大事,他上個月的工資我還沒跟他結清……”
雷毅不以為意悶哼一笑,“這點小事讓他律師幫忙傳達一下就好了,監獄那地方你一個女孩子不要去。”
許連雅開始擇菜,說“也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