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揚沒見過許連雅罵臟話,頂多罵一個“色狼”之類,傳進情人耳裡還成了熱辣的溫柔。他終於盼來了突破口,也柔聲道“因為王八蛋也喜歡你啊。”
許連雅“……”
薑揚作勢要抱她,許連雅躲開,又恢複了冷靜,說“我們帳還沒算完。”
薑揚縮回手,傷腦筋地撓撓頭,說“好,好。”
薑揚左右瞧了瞧,這個時間點路上沒多少人,剛路過的一個拎著黑色西服的男人,身邊伴著一個濃妝豔抹的女郎,男人在許連雅身上停留片刻的目光帶著侵略性的玩味。這讓薑揚非常不快。
“我們換個地方,我把一切都跟你說清楚,好麼?”
也許出於習慣,薑揚又想去拉許連雅的手,卻被一把甩開了。
“好,我不碰你——”薑揚投降道。
兩人這番拉扯落在彆人眼裡又成了另外的解讀。
薑揚注意到不遠處兩輛閃著紅藍警示燈的警用單車駛近,催促道“我們走。”
許連雅也留心到了,卻對薑揚的反應有疑。
她沒當場質問,先往車那邊走,還沒碰到門把手,就被叫住了——
“哎,你們兩個,停一下。”
兩個穿著夏季藍色警服的男人停好單車,把他們攔住。
薑揚說“什麼事?”他站前一步,半邊身擋住許連雅。
兩個警察年紀不大,一個長著一張娃娃臉,一個眼睛小得像綠豆。
娃娃臉說“大半夜你們在這裡乾什麼?”
“散步。”
小眼睛一笑,眼縫都要藏進肉裡,說“跑到這種地方來散步,挺有追求的啊。”
“兩位警官有何貴乾?”
娃娃臉問“你們兩個什麼關係?”
“怎麼,半夜散個步犯法了麼?”
“犯不犯法一會就知道,”小眼睛轉向許連雅,“你說,你跟他什麼關係?”
來者不善,許連雅想著早點打發,剛要開口,薑揚搶了話頭——
“她叫了我代駕。”薑揚從褲袋掏出那枚銘牌。
小眼睛說“喲,她叫了你的代駕,你把她送回這裡了。那你們剛才拉拉扯扯做什麼——你回答,”他指向許連雅,“什麼關係?”
“朋友。”許連雅答。
“哦?哪一種朋友?”
小眼睛的態度算不上友好,甚至沒有公事公辦的冷漠。
許連雅說“你想哪種就哪種。”
薑揚“……”
“我回答完了,可以走了麼?”
“行,你們這些人都愛說是男女朋友。”小眼睛顯然興奮起來,準備擼袖子大乾的架勢,“身份證拿出來看看。”他給了娃娃臉一個眼神,後者立馬點了點頭。
許連雅說“你們的□□呢?”
小眼睛和娃娃臉並不意外,掏出夾子簡直要往她手裡塞似的。
許連雅掂了掂手感,撫摸那枚警徽,又借著路燈光查看內卡上的防偽標識。
她又示意薑揚要看嗎,薑揚搖頭。許連雅遞還給他們,小眼睛冷笑,“身份證。”
薑揚似乎歎了一口氣,掏出了錢包。許連雅也隻好效仿。
兩個警察將他們隔開,一人拿著一個身份證。
可能覺得薑揚比較難對付,小眼睛先問的他。
“她叫什麼名字?”
“許連雅。”
小眼睛聽完,皺了皺眉,預測錯誤讓他有些失望,他和娃娃臉交換一個眼神。
薑揚打斷他們,“要不要把她手機號告訴你?”
小眼睛哼了一聲。
“他叫什麼名字?”娃娃臉拿著薑揚的身份證問許連雅。
“江洋。”許連雅說。
“哦?”娃娃臉交替看著身份證上的名字和許連雅,“叫什麼?”
“江洋。”許連雅以為他沒聽清,重複一遍。
娃娃臉露出得意的笑,示意小眼睛過來,小眼睛確認了卡片上的名字,同樣扯了扯嘴角。
“你們兩個,”小眼睛說,“跟我回所裡一趟。”
薑揚“……”
許連雅不服,“憑什麼?”
“憑什麼?”小眼睛仿佛聽到天方夜譚,“你連他名字都不知道還自稱‘男女朋友’,你這不是開玩笑的嗎?彆廢話,跟我們走。你們兩個都有從事□□□□的嫌疑。”
許連雅隻聽進前半段話,“你說什麼?”
“我說——”小眼睛咬牙切齒,“有什麼事回所裡麵再說!”
“兄弟,你這帽子扣得有點大了啊——”薑揚說,“這事不是這麼辦的,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還能是男女朋友,頂多算感情問題,跟你說那些扯不上邊。”
“感情問題跑來這種地方解決,你知道不知道這是‘高發區’?當我們混飯吃的麼,”小眼睛嗤笑,“你要解釋咱們可以回所裡,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說到天亮都可以。”
娃娃臉要拿對講機講話,許連雅忽然伸手奪過他手裡的身份證。
薑揚注意到她的動作,緘默了。
許連雅看了一眼,一切如撥雲見日。
薑揚“……”
許連雅後悔剛才沒有看他的駕照,不然不會碰到這麼尷尬的一出。
如果她看了,甚至不會讓薑揚上她的車。
很久之前她有機會翻看他的錢包——薑揚和她去荔花村取車,將自己錢包抵押給她——如果她偷偷看了,整個故事甚至不會開始。
身份證姓名一欄赫然印著三個字趙晉揚。
他也不是什麼雲南普洱市人,住址寫著廣西桂林市平樂縣下的一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