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連雅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那我叫你。”
“好。”
窗簾不算太遮光,朦朧的光線滲透進來。許連雅和趙晉揚都側躺著,適應了黑暗,漸漸看清了對方眉眼。
“不睡麼?”昏暗讓他放輕聲音。
“阿揚——”
這個稱呼讓趙晉揚渾身神經都繃緊了。
“我知道我自己性格的毛病,有時候太要強。我找男朋友也不是要找依靠,隻要我喜歡就行。”
“嗯……”
“但是我有個底線,如果你再碰上那東西,無論以什麼理由,我們就算徹底完了。”
許連雅的眸色原本偏淺,被黑夜染成了深邃的黑,眼睛裡的感情似乎也變得濃烈。
趙晉揚摸到她的手,緊緊握著,仿佛力量源的連接點。
“連雅,我答應你。”
趙晉揚看到她彎了彎嘴角。
這算原諒他了麼?
也許吧。
可似乎太過順利,趙晉揚沒有腳踏實地感覺。
“還有彆的嗎?”他問。
許連雅搖了搖腦袋,頭發摩擦枕頭發出沙沙低響。
“沒有了,就這點。”許連雅說,“你挺好的了。”
趙晉揚說“你還可以有彆的……”
“彆的期待麼?”
他點了點頭。
許連雅慢慢把手抽出來,改成與他十指相扣,手指與手指互相夾著摩擦著,觸感猶如接吻。
“阿揚,過去是死的,你是活的。”許連雅輕聲說,“過去的事,就跟過去一起埋了吧。我隻要你現在好好的。”
“好……”
許連雅奇怪地笑,“你怎麼話那麼少了呢?”
趙晉揚忽然把她拉入懷裡,床跟著又是一陣搖晃和吱呀。
“謝謝你……”
“那你就好好愛我。”她半開玩笑,任他抱著。
“我愛你。”
“聽不清。”
他吻了吻她的耳朵,許連雅癢得躲了躲。
“下次再說。”
“下次什麼時候?”
“你罵我的時候。”
“小氣鬼。”
他沒再吐出半個字,因為牢牢吻住了她。
這枚久違的吻,潮濕得像報刊亭他在她眼前撐開一把傘的雨夜,熾熱得像荔花村裡他將她嚴實護在身後的下午,又濃烈得宛如昨夜他的汗味交織她的酒味,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
如果非要尋一個時間節點作為感情的,趙晉揚希望是現在。
他洗去了謊言,她選擇了寬恕,赤條條的靈魂擁抱彼此。
趙晉揚鬆開她時,指腹輕輕抹了抹她的嘴唇。
許連雅說“你什麼時候回隊裡?”
“年底吧,之前說是一年。”
“那快了啊。”
趙晉揚聽出異樣,“到時我一放假就來找你。”
“你回去前,我們出去旅遊一次吧。”
“好。”他今晚應得最多的詞,“你想去哪?”
許連雅思忖片刻,“桂林吧。”
“哦?”趙晉揚忍不住揚起嘴角,“來我家麼?”
許連雅直視他眼睛,“你是反問還是邀約?”
“你想哪個就哪個。”
許連雅習慣性地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扭到另一邊。
“我爸也像你一樣工作忙,小時候唯一跟他去過市外的地方就是桂林。”許連雅說,“我們在象鼻山那拍了照,然後這麼多年就再也沒去過了。”
趙晉揚讓她枕上他的胳膊,說“你想什麼時候去?”
許連雅算了算,“起碼得下個月吧。”
“十一月桂林妖風很大,你得多準備些厚衣服。”
許連雅笑笑,“你給我擋擋。”
趙晉揚笑著在她額頭親了一口,“過段時間我想帶你見見我的朋友,你願意麼?”
許連雅點了點頭,“都有誰?”
“梁正,你見過的。”
“嗯。”
“還有一個當初我一塊過來的師姐。”想了想補充,“你差點見過。”
“……”
“吉祥我問他一下,不知道他來不來。”趙晉揚說,“他挺怕和許多人呆在一塊的——你還記得他麼?”
“記得。”許連雅斟酌著問,“他以前也是警察麼?”
“他啊,不是。”趙晉揚說,“他以前是個油漆工,有老婆和孩子,生活還可以。出車禍老婆和孩子都走了,就剩他自己,變成現在這樣。”
“嗯……”許連雅不知該如何作答。
趙晉揚也覺話題沉重,便說“睡吧。”
許連雅想起昨晚的警官,不知趙晉揚為何沒提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