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放了一支鑽天猴,尖銳哨聲般的鳴響飛上天,炸開一朵小小的花。
許連雅仰頭看著那朵小花,選下新年願望。
“我許了願了。”她說。
“什麼願望?”
“你要是神仙就會知道。”
“……那得多少百年之後。”
許連雅身後樓宇的大門被人打開,出來了一個人。
“原來你在這裡。”
是何津的聲音。
“他們見你那麼久沒回來,讓我下來看看。”
趙晉揚在那邊說“你家人找你了。”
許連雅含糊應了一聲。
“連雅,新年快樂。”
何津沒注意到她在講電話,自顧自走來,“穿這麼少就跑下來,也不怕著涼了。”說罷,一件帶溫度的男士外套披到她身上。
許連雅匆匆說“新年快樂。”
何津愣了一下,聳聳肩,用嘴型說了“抱歉”。
她搖搖頭,對電話那頭說“回頭我再打給你。”掛了電話才想起,她也應該問問他的新年願望的。
“什麼事?”她問何津。
許連雅略微帶著質問的語氣,讓他有點懵然。她也覺察到了,忙說“上去吧。”
上樓的電梯一路無話。許連雅回憶剛才那通電話,愈發覺得漏掉的信息很多。她來不及問他是不是一個人在那邊,也沒追究怎麼會問起願望這麼老土的話題。細細琢磨起來,倒像是在彌補什麼。
到了家門口,何津沒急著開門,擋在她前頭。
“你這麼副表情進去,不怕你媽媽多問麼?”
“……是麼。”
許連雅也不知道自己什麼表情,倒是注意到了身上的外套,她脫下還給何津。
何津套身上,說“你這表情就像……”
許連雅抬眼,“就像什麼?”
何津理了理衣領,手在她後腰輕輕攬了一把,哄著似的“笑一笑,要過年了。”
許連雅擠出一個笑,像迎接顧客一般。
何津“……”
她說“開門吧,我沒帶鑰匙。”
冷淡的態度讓何津的關心凍成冰,他沒掏出鑰匙,說“發生了什麼事,能跟我說說麼?”
“沒什麼事。”她又指了指門鎖。
“小雅,你看上去並不開心。”
“哦……”許連雅不竭力否認,淡淡地說“剛接了一個朋友的電話,跟我吐苦水,心情有點受影響。”
她在他麵前少有的坦誠,無非想儘早結束話題。
何津將信將疑,“是麼?”
“嗯。”許連雅無奈地笑笑。
他找不出破綻,“彆把彆人的苦惱攬自己身上,又不是你造成的。”
她再度點頭。
“還是那句話,大過年的,要開心點。”
“……好。”
雷毅的電話晚點打了進來,除了尋常的問候和祝福,又互相叮囑了一番注意身體。
掛電話前許連雅略有踟躕,險些就問了出來。
他們是同一個係統的,說不定認識。即使不認識,也能探知個消息。許連雅越來越覺得趙晉揚碰到了難題。這種直覺毫無依據,也或許隻是分隔兩地造成的錯覺。
後來理智讓她刹住車。她拿不準雷毅對趙晉揚這個人是什麼態度和看法。
許連雅照常度過了倒數跨年的除夕、收紅包的初一(何家的風俗是沒有結婚的都還能拿紅包)還有回外婆家的初二。初三開始便是各種同學聚會。
許連雅心頭有個粗糙的計劃,拿捏不定。許彤也在打著自己的算盤,許連雅本還在猶豫,聽到她的主意,心中念頭也塵埃落定。像一根炮引原本濕的,許彤一把火不但把它烤乾,還點著了。
許彤想介紹同事的兒子給她,跟她同一個城市,做it的,如果合適,時間就安排在初三。
許連雅說“初三同學聚會。”
許彤蹙眉,“那初四。”
“初三晚上可能玩通宵,初四精神不太好。”
許彤不與她爭了,一錘定音“那就初五。你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
“……好吧。”
初三當天一早,許連雅開車到機場,找了位置停好,搭上了南下的飛機。